这门婚事二爷可是应许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你来置喙。”
“莫说前头二爷私底下给你定了陈家的亲事,咱们夫人就没答应过,那陈家的小子也未必是个好东西!二爷只稍稍透露来曹大人对你有意,他便主动上门退了这门亲事……”
阿萦看到退婚书上陈裕的字迹,脸色煞白,起身时衣袖扫过一只碧色茶盏,“啪”的一声清脆。
便犹如此刻她的心,生生地被撕裂碎成了两片。
王嬷嬷走后,她才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声音哀戚绝望。
芸香站在门口同情地望着阿萦瘦弱的背影,良心颇有些不安。
然踟蹰良久,终是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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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萦不知自己哭了有多久。
她本以为在听到爹爹亲口说要将她许给曹大人时眼泪已经哭干了。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未婚夫陈裕身上。
满心期许他会来救她,只要她告诉他实情,他会奋不顾身地来救她,将她带出泥淖。
可他,竟然退了婚!
他明明答应过她,会对她一生一世的好,这辈子只娶她一人,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为什么,为什么陈裕,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
……
可惜陈裕已是不能再回答阿萦这个问题。
阿萦将那一纸退婚书撕裂揉成碎片,一边落泪,一边忍着刀割般的痛楚将碗中冰冷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她不能死,她还有阿玦。
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依靠。
王嬷嬷说的对,她不能连累弟弟。
倘若她拒不嫁曹诞,嫡母一定会将所有过错都算到弟弟头上,只要她挥挥衣袖,便能轻而易举毁了弟弟后半生的出路与仕途,那时他们姐弟二人将一生都被困在沈家,永无出头之日。
阿萦咽下最后一口汤,绝望地阖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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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便发现近来阿萦很是乖巧听话。
但凡她端来的饭菜,都会吃净,仿佛不敢再闹什么脾气。
自然也不会再哀求着她给那陈裕递信。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
阿萦已经被关整整九天了。
关她的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嫡母沈二夫人。
这话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沈家家主、庆国公沈文铖在东院设宴邀请友人吃暖春酒,提刑按察使司副使曹诞酒后出来解手后迷路至西院,无意撞见了刚从绣房领完新衣回来的沈家四姑娘阿萦。
其时天色昏暗,举目四望不远处两三条四通八达的羊肠小道,曹诞于缭墙下踌躇间,见一妙龄少女自抄手游廊上款款而来。
这女子看着年纪尚幼,稍显稚嫩羞涩,却是雪肤乌发,犹如清水芙蓉一般的纤纤玉质,楚楚动人,曹诞看得眼睛都直了,主动上前邀阿萦为他指路。
阿萦不识曹诞,垂目为曹诞指了路,不曾僭越分毫,曹诞待她亦是客套有加,谁知回去之后没多久嫡母沈二夫人忽而告诉她——
她被曹大人看上了,曹大人要纳她为贵妾择日入门。
曹诞今年五十岁,不仅后宅妻妾成群,主母善妒手段狠辣,甚至连大孙子都与阿萦一样的年纪!
阿萦才及笄没多久,正如那枝头娇嫩的花儿一般含苞待放,怎么肯嫁一个行将就木、年纪都能做她祖父的老人?
嫡母不慈,父亲沈文德幼时却极为疼爱阿萦,阿萦急忙找到父亲,哀求父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