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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众人皆忙碌着,裴元嗣站在衣槅下张开手,余光瞥见阿萦站在屏风后小心地打量着丫鬟服侍他更衣。
换好亵衣丫鬟们都自觉退了出去,他又走到桌边坐下慢慢吃着一盏茶。
这是他每天睡前的习惯,临睡前喝一盏茶,顺道把白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中过一遍查缺补漏,有过改之无则加勉,算是睡前省身。
月影西斜,更漏缓缓倒着,等裴元嗣吃完一盏茶,自省完毕,将粉瓣水青瓷的茶盏规整地摆在了桌上。
四下仿佛无人,安静地只有窗外此起彼伏的虫鸣与男人的呼吸声,裴元嗣微微侧身,发现那胆小如鼠的女子已不知何时也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悄然换到了灯下立着。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女孩儿今夜身上穿着一件绣折枝海棠花的软绸亵衣,乌的发,雪色肌,低垂顺眼十分安静,甚至都没有特意地去装扮。
却干净,纤弱,青涩无比,白与黑的强烈对比冲击着人的瞳孔。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睥睨而来的冷冽视线,她愈发局促不安了。
浓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胡乱眨着,纤纤柔荑掩了掩露出精致锁骨的衣领,白绸裤下一双白嫩小脚的脚指也宛如受惊般蜷缩在一处,只恨没有鞋儿遮住两只露于人前的玉足。
裴元嗣收回视线,神情微敛。
片刻后起身走向床榻,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
裴元嗣本以为阿萦会主动坦白五天前她意图私逃出府的事情,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且还被他亲眼看到了,她实在应该给他这个裴家家主一个交代,说清事情来龙去脉。
出乎他的意料,她竟像是那日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适才他进来时她那副耗子见了猫一样躲闪畏缩的眼神,裴元嗣都几乎要以为是他认错了人。
“趴下。”
他冷声命令道。
又是这个姿势……
阿萦很不喜欢,她便抬眸颇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不太情愿,又好像是畏惧他的强权,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指令趴在了枕上。
她将脸深深埋在被褥里,企图遮住自己烧红的脸,然而眼睛却看到不该看的,羞得她慌忙捂住。
眼中情不自禁沁出泪花,两条细细的胳膊被他反剪着压在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挺翘柔弱的身躯艰难地承受着她难以承受的沉重。
阿萦很是无福消受,抽着气断断续续地哭了好几声。
裴元嗣听见了,但他的面色依旧冷酷,他向来不会怜香惜玉,更何况是对一个妾,床.笫之间便由着自己快活,对于他人的苦难充耳不闻。
直到行动间她凌乱的衣翻上去一片,那原本该腻如羊脂玉一般的美人背上,竟有两道一指多长,犹如蜈蚣一般丑陋的疤痕,尽管已经淡到看不出来。
莫名有些兴致阑珊,可皱着眉继续将她的小腿折起,却见掌中那抹细滑的雪肌上依稀还有几块青紫未消,像是雪中污泥般触目惊心……
裴元嗣忽地顿住。
……
事毕之后,阿萦甚是疲倦,却没有前两次那般难捱了。
灯都已经灭了,帐中安静地只剩两人微重的呼吸声。
阿萦艰难地翻了个身,不光心口疼,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用斧子劈开折断过一样,她靠在枕上无力地平息着,再无半分气力擦身。
迷迷糊糊间昏睡了过去,不过片刻又骤然自四年前被嫡母鞭打的那场噩梦中惊醒过来,浑身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摸了摸后背的鞭痕和小腿上的青紫,阿萦暗忖自己这招虽险却没走错,不枉她不上药忍了这些多天的疼。
梦中她的残魂误入玉镯之中,因着这一番机缘她可称得上是阅人无数,通常那些青楼里来寻欢的男人们——若在云雨时看到女子身上丑陋的鞭痕多半会兴致立减。
当然,也会有一些是例外。
就像男人们天生骨子里便怜香惜玉,不论他们表面装得有多么正人君子、不好女色。
而裴元嗣与那些贪色风流的男人不同,他性情正直耿介,见不得弱小受苦受难,对于一个与自己有着数次肌肤之亲的女子,看见她身上的那些鞭痕、伤痕而生怜惜之情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此处,阿萦悄悄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裴元嗣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