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比你们更高级,但我们只是为了吞噬低级生物而存在的高级工具。工具嘛,就谈不上什么自由。”
哪怕是在副本们自己创造的空间里,拘在他们身上的链条也仅仅是被扯松了几分而已。
“我曾见过可以自由走动的副本,”林三酒半劝半安慰似的说,“那家伙可以,你们说不定也有机会?”
杀戮旅馆却不吃惊,听了只是摆了摆手:“走动自由了,就会有别的方面被局限。”
林三酒想了想,换了个话头。“我明白了……所以你们开座谈会,才会特地聚集在那一个位置上?”
“你想得很快嘛,”杀戮旅馆夸了她一句,“对,那个位置很特殊,根据我们在末日世界里的地理位置分布,那个位置恰好是绝大多数副本都能到达的交集点。我们必须距离足够近,才能使用副本渠道沟通,开座谈会。”
闻言,林三酒忍不住抬头仔细看了看就像是星球地图一般的天幕;如今受了提醒,她才发觉这地图上陆地多,海洋少。
二人边走边又商量了几句:比如说,当杀戮旅馆走不了之后就正好成了一个“标记点”,林三酒需要再往哪个方向继续走,才能走出“标记点”的视野;当她暂时避风头的时候,杀戮旅馆该怎么去打听情况等等。
“我知道的太少了,”她冷不丁地叹了口气,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滑出去的。
林三酒很清楚,在这一个空间所形成的舞台上,目前正在上演着一出戏剧。从她与人偶师掉下来开始,这幕戏就转动起了齿轮,徐徐前进了;但舞台上的帷幕却还没有对她张开。
她在观众席上做出的一切努力,目前只是勉强挑起了帷幕的一个边角,她正看着演员的脚步来去,裙角发梢和只言片语,试图用它们还原一整出戏的内容。
“游湖副本为什么会给我设陷阱?”她喃喃地说,“他怎么知道我在他身后一路追踪?万一我根本没去小镇呢?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在找人偶师?抓住我了又有什么好处?要问问题的话,根本问不完。”
杀戮旅馆转头看了一眼他们的来路。“问题不重要,只要你出去了,没有答案也无所谓。”
“但我有种隐约的感觉,不把一切弄明白,恐怕我找不到我朋友。”
林三酒抹了一把脸,感觉到了一股陌生而浓烈的倦意。她此时这具所谓“进化者的身体”,有效成分含量可跟以前没法比,经历了这么多意外和冒险,自然早就累了。
顿了顿,杀戮旅馆又回了一次头。
“怎么了?”林三酒也跟着转头看了看。
身后仍旧是一片静谧得几近凝固一般的大地。
“好像有副本在跟着我们,”杀戮旅馆皱着眉头说,“但我说不好。”
“说不好?为什么?”林三酒停下来了,惦着脚尖、伸长脖子,努力一番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如果后面真有一个副本存在的话,那它的存在分量可太轻了,比你的还轻。”杀戮旅馆喃喃地说,“我们化出的‘角色’本身,也是由副本能量形成的,所以我们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分量’。”
“或许是某个副本故意——”
“不会,我们虽然可以调整‘角色’的外形,但‘存在分量’就相当于……相当于密度吧。这个是天生的,分量该多重就是多重,变成一根针了也没关系,不会让我产生这种迷惑。”杀戮旅馆摇摇头说,“应该是我搞错了。奇怪,今天难以解释的怪事怎么一件接一件……”
不管林三酒已经了解多少,她总能发现这空间里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事。
“存在分量”、“很轻”等几个字,不知怎么卡在她的思绪之间,活像是不慎被困的老鼠,来回冲撞了几下。
杀戮旅馆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回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怎么不走了?”
林三酒张开嘴,转身看了看来时的方向,又看了看杀戮旅馆。她正在像抓鱼一样试图捕捉脑中那个滑不溜手、左右乱窜的念头——当她终于理清了思绪时,她一把抓住了杀戮旅馆的胳膊。
然而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她那句话已经成了形,马上就要从舌尖上滚出去的时候,二人前方的大地上,却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二人一时都住了声。那人影速度很快;他们盯着那人影从指甲盖的大小,渐渐拉长、放大了,面容真切清楚地呈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那是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男人,中等身高,瘦瘦白白,好像只是一个过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