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意了,”走在前面的清久留说着,吐了一口烟雾。
澹澹的白雾扑面而来,擦身而过,消散在了昏暗的、前不久还是个广场的走廊里。林三酒走在从他身上飘出来的烟雾里,意识力仍系在他腰上,竟难得感觉到了几分安心。
“怎么说?”
“从隔离室的门上,我们就该看出来,【医疗系统】拥有可以改变建筑物构造的能力。”清久留点了点烟灰,说:“既然它把办公楼改成了医院,把一扇原本普普通通的木门,改成了用钢条和玻璃的封锁门,那么把广场变成楼房,把我们困住,自然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那它怎么没有把整个末日世界模型都变成医院的一部分呢?”林三酒问道。
“你得问它了,”清久留耸耸肩膀,说:“不过我猜,可能有两个原因。一,建筑构造改来改去也是需要能量的,不是必须的时候,不会轻易乱动。二,没有医院存在的地方,比如说外面的马路上,或许是一个陷阱。别人看了,觉得空空荡荡,安安全全,才敢踏足,可是他们不知道,一踏足就等于注定要进医院了……我估计,karma博物馆里的【医疗系统】,把它在老家世界的行为特征也一起带过来了。”
要不是想到它可能会马上复原,林三酒真想照身边的墙上来一脚——不,一把火烧了都不够她解恨的。
“我刚才喊的话,也不知道余渊他们听清楚没有,”她叹了口气。
清久留提出“往隔离室走”这一个主意,大概是他们眼下唯一一个重新聚头的机会了:【医疗系统】此刻最希望他们去的地方,就是隔离室;那么尽管此刻几人分散了,只要顺着【医疗系统】留给他们的路往下走,按理来说,总会殊途同归的。
“你怎么这么会操心,”清久留扔了烟头,说:“你这个人体内的皮质酮含量一定很高。”
“你们都不操心,可不就只剩我了吗,”林三酒咕哝着说。
“好,好,”清久留十分敷衍地说,“真了不起,就你日理万机。诶你看,我们这不是就回来了吗?”
跟着他一起转过拐角,林三酒果然又看见了一条熟悉的走廊——前不久她和同伴们还匆匆逃离的走廊,此刻她却又转回来了。
“余渊!”林三酒扬声喊了起来,“皮娜!你们回来了没有?”
她的喊声一波波地传递出去,顺着走廊尽头消失了,没有得到回音。
“等一会儿吧,”清久留说,“说不定他们还在半路上。”
“是不是得离门远一点?”林三酒在第一间隔离室门口停了脚,谨慎地看了一圈。“说不定我们一回头,发现门跑到我们身后了呢?”
“那你离得再远也没用啊,”清久留懒洋洋地说。
……好像也是。
林三酒隔着窗户,又往里头扫了一眼——她上次看见的那个瘦男人,此时仍旧躺在房间里,只不过翻了个身,朝门口露出了一个后脑勺。
说来也怪,刚才他面朝门口时,是一张林三酒很陌生的、压根认不出的脸;可是等他后脑勺朝门的时候,林三酒却奇异地生出了一丝熟悉。
“嗯?”不等她叫,意老师就被勾起来了。“这个人还真有点眼熟,我想想……啊,是他!”
“什么?”
“在你刚刚飞来这个世界模型的时候,与猪走在一起的人,就是他!”
伴随着脑海中浮起的画面,林三酒一下子全想起来了。当时她只从半空中遥遥见过那男人的背影,以至于她上一次看见对方的脸时,注意力都被面目五官吸引过去了,竟没意识到二者是同一个人。
“怎么他也被隔离起来了?”林三酒这句话脱口而出,一旁的清久留立即抬起了头。
“你认识这个人?”
“在【病魔】生效之前,他和那几头猪一起走在路上,对着你们所在的方向指指点点的。”林三酒一脚踹在隔离室门上,力道堪比火车头了,门却纹丝不动,反而给她脚震得发麻。“他是猪的同伙,也被隔离起来了,莫非是被猪背叛了?”
她那一踹的声响惊人,干瘦男人被从梦中惊醒了,一骨碌爬起了身,目光与林三酒对上时,悚然一惊,蜡黄脸上顿时多了一层灰白之色。
“他生的什么病啊,跳起来的时候看着还挺灵敏有劲的,不像生病了的样子。”清久留也凑了过来,“等等……他是进化者么?”
“你也拿不准?”林三酒一怔,随即咬着牙说:“这老小子肯定跟我们的遭遇有关系,管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