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
蒙恬欣喜无限地道:“这下我们可以没人打搅地自由欣赏月光了。”
忽然,一阵雾气漫如烟海般缓缓吞没了她的身影,一切景物慢慢变得朦朦胧胧的,唯有山风凛冽的时候,我才能看清楚她的脸容。
我轻抚随风散乱的头发,淡淡道:“大小姐怎会成为豪族联盟的人呢?”
月色半遮半掩地将洁白躯体没入云层,蒙恬的玉容也忽晴忽阴,她豁然展颜笑道:“我蒙氏家族本来就是南疆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才不是和后来加入的那些虾兵蟹将们一样。”
我顿感意外,心底还有些不知所措,口中一声叹息道:“唉,想不到会是这般光景。”
蒙恬毫不回避地盯着我的眼睛,幽幽地道:“轻侯可否告诉我,那‘饿狼帮’是否你搞出来彻底毁灭豪族联盟的棋子。”
我不太喜欢她咄咄逼人的语气,淡淡的避而不答道:“大小姐深夜闯入男子睡房莫非也要窃玉偷香吗?”
蒙恬哑然失笑地白了我一眼,默然解下一瓶酒壶,痛快淋漓地狂灌一气,略显粗鲁的动作在别人眼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好看。我更注意到,她嘴角衣衫未沾染一滴酒水,那份喝酒滴水不漏的功夫显然是经年累月的修为,她竟然曾经长期借酒消愁,我不禁有些心痛莫名。
她终于暂停长鲸吸水般的豪饮,有点醉意朦胧地望着我,口齿含混地道:“其实人是一种最复杂也是最矛盾的生物,哪怕朝夕相处都不能够清楚了解对方的想法的。”
我感到微微错愕,想不到刚刚喝点酒她就牢骚满腹,那根本不是一位领袖惯有的钢铁神经,她亦再不配做我的敌人。想通此节我忍不住开怀大笑,一把抢过那只酒壶,将剩下的美酒悉数倒进喉中。
蒙恬笑吟吟地看着我豪饮,蓦然抽出一支长箫,全神贯注地吹奏起来。
箫声幽怨凄美,仿佛就像是深闺怨妇的倾诉,或月下孤狼的嚎叫,充满了如泣如诉的悲哀韵味,使人情不自禁泪湿袍襟。
我怔怔地拿着酒壶,全身心沉浸在这曲寂寞如潮的乐章中,不知不觉地痴立着,遂忍不住长啸一声。
啸音悠远缭绕,苍凉悲壮,恍如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优美旋律。这是义父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想不到竟和蒙恬的箫声,完全契合在一起,竟然天衣无缝。
良久啸箫余音一齐渺然消逝,蒙恬目光落在火堆旁抛弃一边的雪亮钢刀,明眸迷离缥缈地道:“人世间的纷争又何时才能结束呢?”
我轻抚着她透明柔荑,一声叹息道:“如果天下人都像你这么想,那么我们永远都不会有恩怨,天下也就真的太平了。”
蒙恬甜甜笑着瞅着我,我也笑呵呵地瞅着她,虽然那是不可企及的梦想,但是人还有梦想就是有希望实现的。
“轰!”篝火猛然四分五裂,爆炸出冲天火光,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片刻温馨,眨眼间被拖回残酷的现实。
龙之吻恍如一只浴火重生的不死神鸟,蓦然从熊熊大火中缓缓走出。他步履稳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与心跳之间,给人说不出的压抑郁闷感觉。按在刀柄上的右手,覆盖在一层宽厚袍袖之下,却遮挡不住磅礴无匹的杀气,他幽幽地道:“主公,此女曾经多次狙杀隶属‘饿狼帮’的精锐高手,是我部黑名单上通缉的第二号敌人,您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我无言以对,也根本不想解释。
蒙恬知机地陡然迈步走前一丈,笔直地迎上去,淡淡道:“这件事情你们主子并不知情,梁子既然结下,今夜就由你我作一了断吧!”
龙之吻仿佛受到伤害般厉声喝道:“主公,请您给我一个解释。”
我懒得再说什么,返身跳下悬崖峭壁,锦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影顷刻被大雾弥漫瞬间失去踪影。
蒙恬呼吸一窒,叫道:“轻侯!”说着也是纵身跳下,似乎想要马上捞住我的衣襟。
“嗤啦!”她捞到的仅仅是一件如也的锦袍,柳轻侯已经无影无踪,头顶龙之吻犹如饿狼噬食一般接踵而至,一道金色弦月光芒四射,刀光铺天盖地笼罩四野。
“锵!……”一连串闷雷般的相互撞击声中,沛莫能御的刀光和鬼神难测的剑影,倏地收敛了眨眼般的瞬间,龙之吻再度腾空数丈,居高临下地暴喝一声:“斩!”一道凶狠凌厉十倍的刀光,赫然笔直竖劈急速后退的蒙恬。
蒙恬在刚刚一阵硬碰硬的交锋中,被刚猛无双的“啸月”魔功震得四肢酸软,万万料不到上次交手略逊半筹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