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觉着这对姐妹甚是有趣,惦记着小姑娘的奇症,默默记下苟三姐的话,便唤来张大夫。
小将军一举英雄救美,军中早已窸窸窣窣地议论将军的好事,碍于将军威严,士兵们尽压低了声,不敢多问。
耐不过好奇,张大夫走来时,还有人托他小心探听一二。
老头儿可不似那些只会轻言细语的碎嘴爷们,甫一张口,便关心起将军的喜事来,“小姑娘生的好啊,公子可要上门提亲去?”
言里言外满是揶揄,惹得苻坚无奈摇头,“先生可莫要拿我玩笑。苟姑娘年纪尚小,我不敢误了好姑娘的名声。”
张大夫不以为然,“英雄救美自古有之,此番是成人之美、天作之合,公子怎能说是玩笑呢?”
军中有好事者,跟着起哄,“是啊将军!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小娘子将军就纳了吧哈哈~”
更有甚者掐着糙嗓门,学那姑娘家娇滴滴地扭捏起来,“蒙将军救命之恩,将军您就纳了奴家吧~”
苻坚虽官至龙骧将军,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世子,念书打仗还可,这些军大爷的荤话如何听得?
登时面红耳赤,喝道:“胡闹!狭恩求报,岂是君子所为!你等回去各罚一百遍《表记》!”
这帮莽夫哪里识得几个大字,军中体罚他们也便认了,将军却偏罚他们抄书,那不是要人命的活计么!
军中顿生哀嚎遍地。
却听竹屋里传出一老生笑声朗朗。
“公子何必动怒呀?他们说的不错,这姑娘确实生的好啊!”
话未歇,就见一位白须飘然的老先生,头戴小冠,身着素袍,手摇一蒲扇,安步当车,自屋内走出来,苻坚几人面露喜色。
张大夫同徐先生曾有一面之缘,对其在玄学一派造诣极其佩服,此刻听徐老一言,便觉老伙计话里有话,当即问道:“徐老有何见解啊?”
徐老先生款步行了几步,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炯炯有神,锁着苟熹微离去的方向。
不由感慨:“此女是天赐的凤后之相,可不是生的好啊?”
方才他在屋内观战时惊鸿一瞥,虽不曾看仔细,但那一眼窥得的命相,确实不假。
想不到,这世间千机万变,他而今已是风残烛年,竟还能见到这般命道不凡之人!
真是老天眷顾啊!
周遭大多是练武之人,便是徐老先生未刻意高声相告,众人也能听个一清二楚,顿时倒吸凉气。
凤后?
莫不是得此女即可坐拥天下?
苻坚却不这般想,“徐老,小子们见识浅薄,您这般说道,我等会信以为真的。”
蒲扇一挥,徐老先生哼吹胡子,笑骂道:“当真便当真!老朽苟活一生,何曾许过妄言?”
苻坚淡笑不答。
世人都当老先生夸夸其谈,最擅长殷勤稚童,他却知徐老说的句句认真。
不过那小姑娘无权无势的,无端怀璧,也是平生祸患,倒不如止于无羁言谈,左右等徐老消气,也便忘了。
……
初秋七月,天甚好。
花开满城,树影妖娆。
风微干、万物燥,是个繁殖的好季节。
早晨鲜嫩的枝桠还黏着露珠,树下一窝妇人就叽叽喳喳的。
都在嚷哪家的儿郎要讨姑娘。
师洋洋刚从铁铺子回来,手上搂着一箩金针银针。
打树下路过,特意往她们那多瞧了一眼。
她家大郎和二姑娘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还没寻到合适的人家。
可把她愁坏了。
妇人们聊得正欢,见是师洋洋来了,亲切招她,“是苟家媳妇来啦。今儿赶巧了,我们正聊你家姑娘呢。”
师洋洋惊喜,平日喜婆可都是躲着他们家走的,今天还有人主动聊她家姑娘?
不过片刻,她又冷静下来,聊是聊,不一定是好事儿。
但又不想错过半点机会,她决意按兵不动,先打探清楚。
“我家几个姑娘虽承我半分姿色,德行尚可,才气却没几分,哪家儿郎能瞧得上?”
“哎哟!”前头那粗眉大痣的妇人一拍大腿,谄笑道:“哪有亲娘这么说女儿的!这街头巷尾谁不知道苟大媳妇教女儿教得好呀!真是要才情有才情,要样貌有样貌,我王婆在这太常街当了三十年的喜婆,就数你苟家的帖最多!”
师洋洋高兴,苟家虽然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