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以漂亮的红白贝雷帽;还有一件淡紫色羊毛大衣,翻领处别着一簇丝制紫罗兰,一副淡紫色童装手套支出在天鹅绒兜口外面。这是一个属于被过多宠爱、过多溺爱的十岁小女孩儿的衣橱。
软糖是非白种人的玛丽·碧克馥,莉莲这样说。软糖于是第一次露出了笑颜。软糖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当她全身赤裸时,玛丽·碧克馥的印记便会无影无踪了。她纤细的小腰急剧地折出两道弧线,普通身材的男人可以将两手环绕其上并使两侧指尖相碰;她的臀部要比你想象的大得多,这很有吸引力,因为她会花许多时间来这样或那样地展现她身后的风景;她的胸正如法兰西皇后或任何一个因漂亮的小乳房而出名的女人那样,每一只都与那香槟色的杯罩完美相配。她用可可油让自己全身各个部位都保持柔软,并呈现光滑的棕色质感,但乳头除外。她一天两次地往乳头上擦红,因为男人们喜欢那样。她的那一小块局部就像是一两片颜色较其他部位疏浅的阴影,她把那里剃得十分光滑,因为男人们喜欢那样。软糖很细致地呵护自己的双手,每晚都用一份柠檬汁兑一份白醋,再兑入两份白兰地所成的液体浸洗双手,防止它们皲裂变粗糙,如果你问她,软糖就会告诉你说,她相信美丽的手可以俘获人的心,这也正是诗人佩脱拉克的观点,也是罗拉蒙黛丝夫人所保有的秘诀。
软糖想知道一文不名的莉莲在被丢在街上等死之前的生活,她的询问就像警察那样彻底全面,能够极快地返回到任何被遗漏的缝隙和模糊不清的细节上去。过去几年中的生活让软糖更真切地掌握了为令人不悦的问题获取有价值答案的技巧。对每一个问题她都有两手准备,有不多的几次,当莉莲表现出迟疑支吾时,软糖会笑笑再拍拍她的手。莉莲唯一不会告诉她的是个中缘由。她给这个救了她性命的女人(除非事实是软糖抢了并打了莉莲,然后又深感愧疚,但那似乎不可能,因为软糖看上去没什么可愧疚的)讲了她在图罗夫的宁静生活以及她全家遭受的杀戮。她对她说自己是纽约市一对知名父子共有的情人(软糖很钦佩地点了点头),还说她是个挺不错的裁缝师,只是对这工作很不情愿(软糖又点了点头,她自己倒是宁愿在大热天里为已故的总统沃伦·G·哈定“吹箫”,也不愿缝一个纽扣),还说她想清楚了,美国并不适合她所以她要回家去。
美丽得如此残忍不是么(3)
莉莲失去了所有的钱,也失去了宝贵时间,并且仍在失去着;即使在回答软糖的问题时她也没能提到苏菲,面对这个装成快乐的小孩子过活的聪明而倔强的女人,提到苏菲的名字或是讲述她的故事都是莉莲所无法忍受的。
软糖倒了两杯威士忌。祝你好运,她说,于是两个女人的目光在杯子边缘上方彼此相对。软糖并不在意莉莲的谎言。能干脆地向你说实话的都是不怕你的人,那可能是好事,因为他们太过愚蠢以至于不懂得惧怕,但也可能是坏事,因为他们知道唯一需要心怀畏惧的人其实是你。
软糖帮浴盆里的莉莲擦洗身子,冲干净“刹车道”在她身上留下的白垩土,她在她头颈后面的瘀伤四周轻点了几下,她注意到莉莲苍白的肚子上那条银白色细长疤痕,注意到沿着莉莲胸部两侧叉开的粉红色暗淡疤痕,考虑到莉莲的故事里从未提及怀孕之事或即将降生的孩子,软糖认为无论莉莲是否在说谎(软糖清楚她在说谎),她都不是真正地道的妓女。软糖想要的是一对有头脑的妓女搭档,其中的一个也许还有所专长。有头脑的妓女是那些了解男人也懂得对此加以利用的女孩儿,是那些可以一天八个小时听男人们的话,在满足他们最阴暗的需要的同时不会想要杀了他们的女孩儿,是那些不太多依赖鸦片和酒精的女孩儿,是那些听从指示并做出明智预期的女孩儿,是那些不会爱上她们的客人也不会爱上其他女孩儿的女孩儿。爱与毒品都对生意不利,它们会导致过多的人员更替,会使产品难以流动,近来软糖发现她对做生意还是颇感兴趣的。她碰巧有了这股野心或者说是野心控制了她,她发现当你的人生有了目标时,几乎一切正向你靠近的东西,甚至是痛苦和失望都可以转变为重要的价值。软糖每日读报,无论是白人还是非白人的报纸都读;每当时机恰当,她就会向她那些拥有地产的客人问些适度的有针对性的问题,在那之后,在沐浴过之后,她会把那些回答记在本子里。
史奴吉·萨尔特是软糖的皮条客,还不是一个女孩儿所能遇见的最坏的皮条客。他欣赏软糖的专长,在他送来的客人中,没有哪个男人想要一个肥臀巨乳,甚至可以让他们把整张脸埋进她胸里的女人;也不包括那些说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