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白线手套、蓝布套袖、手电筒;镰刀、锄头;渔网、麻绳、草绳之类的东西;货架后面的炕上则堆放着一些筐、扁担、铁丝。
灶间进门处横着摆了一个玻璃柜台,柜台后面的地上堆放着一大堆大缸、小缸,大桶、小桶;洗衣盆、搓衣板;小饭桌;柜台里边摆着锅碗瓢盆、菜刀、菜板;茶杯、茶壶。
整个店铺的东西几乎都是“用”的,只有一样是“吃”的,那就是在进门的柜台上并排摆着三个坛子。坛子上都盖着密封盖儿,上面分别写着“高丽给牡契”、“高丽辣椒酱”、“高丽鱼仔酱”。
自从刘学明的父亲去世,韩灿宇开始进入紧张的复习阶段以后,他们俩为纺织厂和被服厂的食堂提供辣白菜的事就中断了。
刘学明对这件事一直难以释怀,他总觉得这个损失是因为他造成的。所以,他在自己的“利民日杂”里破例摆放了三个与“日杂”毫不相干的酱菜坛子,为玄卓善在这里设了一个高丽风味系列小菜的“专柜”。
刘学明的小店从开始准备到最后开张,足足有一个学期的时间。这段时间正是韩灿宇冲刺的阶段,他为了能考上县重点中学,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学习,没为刘学明做什么事情,他感觉非常对不起刘学明。
那天,韩灿宇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给了刘学明,刘学明说:“我不能用你的钱,你还得念高中呢。”
韩灿宇说:“朋友有通财之义,算我借你的,你赚了钱再还我。”
“要是赚不着钱呢?”刘学明说:“做买卖都有风险。”
韩灿宇调侃地说:“刘学明同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还没上战场呢,怎么知道一定不能打胜仗呢?小同志,对自己要有信心,党和人民是相信你的!”
刘学明想了一下,说:“行,钱我拿着,算你入股,赚的钱有你一份,行不行?。”
韩灿宇笑着打了他一拳,说:“那我不成了中国的‘巴菲特’了吗?好啊,当然好!小同志,你可要好好地干,这可是韩灿宇同志的第一次投资。”
刘学明没有笑,表情庄重地说:“你好好考试,好好念你的高中,把我的那份也念出来。”
韩灿宇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他和刘学明拥抱了一下,低声说:“嗯!”
韩灿宇到县里考试的这几天,玄卓善跟医院请了假,她把抗美和必胜托给了许阿支妈妮,带着韩好一跟韩灿宇一起来到了县城,住在离考试地点县一中很近的一个旅馆里。
考试的那天早上,玄卓善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她把从家里带来的一盆打糕顶上头上,一个人静悄悄地出了门,来到县一中的大门口。
玄卓善把盆里的打糕拿出来,贴在校门旁边的墙上,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韩灿宇”的名字。
往考场贴打糕是朝鲜族的一个习惯,是借“打糕”与“打高”的谐音,祈求自己的孩子考试能够打高分,金榜题名。
1954年的春节,韩灿宇是在等待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中度过的,他每天都用自行车载着韩好一往学校跑一趟,问有没有他的信件,生怕因为过年而耽误了通知
。
快开学的时候,韩灿宇终于盼来了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
《录取通知》是校长亲自送到他家的,韩灿宇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县重点中学。
玄卓善拿着《录取通知》,高兴得哭了起来,他对着韩晟昊的遗像说:“欧巴,你看到了吗,我们的灿宇,他考上重点中学了!”
韩灿宇却高兴不起来,虽然天天盼望收到《录取通知》,一旦收到了,心里却平静如水,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领着韩好一来到刘学明的小店,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学明和张金凤。
刘学明抡起拳头,对着他的胸部就打一了拳,说:“中国的‘巴菲特’,我就知道,你准行!”
张金凤在一旁没明白他俩在说什么,就问了一句:“几菲特?”
韩灿宇和刘学明都乐了。
刘学明说:“大姐,你看韩灿宇像‘几’菲特?”
张金凤打了刘学明一拳,说:“就你俩能欺负人,显你俩看书看的多呗?”
刘学明调侃到:“嗯那,我俩看书看的多,都是小人儿书----画本。”
张金凤上去又捶了刘学明一拳,说:“你说谁呢?”
刘学明赶紧往旁边躲闪,说:“真有人对号入座呀,大姐,您别此地无银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