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茉儿慢慢置弄着茶点,一双手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一个俏皮的声音,说:“猜猜我是谁?”
“春兰。”林茉儿笑了笑,不动声色道。
“没意思。”春兰放开手,一脸泄气,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一堆堆的茶叶,“茉儿你怎就知道是我呢?”
林茉儿看向随春兰一起的春香,见她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道:“就只有你才会这般与我玩笑。”
“这么多的茶,茉儿你倒是怎么识别的?我看着都一个模样,没有区别啊。”
“这是碧螺春。茶条索紧结,卷曲如螺,边沿上有一层均匀的绒毛,银绿隐翠,叶芽幼嫩。”林茉儿将掌中丝绢中的茶叶给春兰看,细细地解说,“冲泡后茶叶徐徐舒展,上下翻飞,茶水银澄碧绿,叶底柔匀,清香幽雅,汤色碧绿清澈,饮后回甘。”
“真是麻烦,不就是茶水,这么多名堂。”春兰笑了笑,道,“茉儿,你真的好厉害,这不到一个月就将这些都熟识了。”
“勤能补拙,你也可以做到。”林茉儿慢慢摆弄着手上的东西,道,“这冲茶之法有些复杂,我得空了慢慢教你。这茶的讲究大,煮茶之水有讲究,连煮水也是有讲究的……”
“茉儿……”这些东西听着头都痛,春兰连忙打断道,“往后,谁要是再敢说你不能胜任这职位,我撕烂她嘴巴。”
“茉儿事事都尽心尽力地做好。短短时日就将这些烂熟于心,付出的努力非常人。”春香看向春兰,笑了笑,道,“怕是有的人是怎么也懂不得这些的。”
春兰气得直跺脚,冷哼一声,“茉儿得空一定教教我。免得叫人轻视了去。”“好了,别拿她逗乐。你又不是不知,这本就是茉儿擅长的。茶有保健功效,补益缓和,又能清热泻火解表。这些不正是和药理相关联吗?”
春香笑了笑,看向春兰,道:“走吧,耽搁了,若是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待不起。”
林茉儿整理着桌上杂乱的东西,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她闻声出屋门一看,是春兰崴了脚。
她提起裙裾,急忙冲过去。她拉起春兰的裙裾一看,脚踝已经红肿一片,见她痛得龇牙咧嘴,连忙唤人来将她扶进房。
正乾宫的书房,所有人都被遣了出去,唯独将林茉儿留下来伺候。林茉儿替了春兰来奉茶,楚翎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都出去,你留下。
屋里青烟缭绕,两人商议的是边境战事。
八百里加急的密报,夏国十万大军压境,恐有来犯。
“三年前,正值内乱之时,夏军来犯,攻陷洛城,屠城三天三夜,惨绝人寰……”
林茉儿倒抽一口气,感觉两个男人的目光淡淡地落过来,垂低头,用力握紧微微颤抖的手。
“如今,我楚国绝不会任人欺辱。如有来犯,定全力反击。”楚翎风手指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目光凌厉,轻声道,“子卿,此处由你驻守,绝不得有失。”
“是。”莫子卿俯首回道。
然后莫子卿禀报的是他行军布阵的一套方案,这些东西林茉儿虽然完全不懂,但也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国家的最高军事机密。
没有避讳她,是绝对的信任,还是有心的试探?
林茉儿低头苦笑,目光落在房中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上。今日奉茶的人本不该是她,关键时刻却换成了她,那个心思缜密的男人会怎么想,有心而为,还是巧合。
他猜度她,因而试探她。
这本是一件寻常的事,林茉儿心里却有些微微的酸涩。她道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想是不被人信任,才觉得心里难受。
两人商谈到夜深,然后让莫子卿安置在宫中,吩咐林茉儿去打点。
林茉儿挽着宫灯,与莫子卿走在回廊上,几次欲言又止。
“茉儿姑娘有话不妨直说。”莫子卿轻笑道。
“战场上,请将军务必保重。”林茉儿垂低头,轻声道。
莫子卿心里莫名一阵激dang,只因那句话的担忧和关心。楚翎风对她的猜测和试探,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他无端的对她信任。此时,不便多言其他,他只是轻轻颔首,道了一声谢。
书房里,楚翎风刚让人去核实了春兰受伤一事。
林茉儿在正乾宫的这些时日,循规蹈矩,深得人心。他看在眼里,不是不清楚,只是他已经习惯去猜忌和算计。或许只是他不相信世间有完全干净纯洁的人,他认为人人都必定带着**的动机和目的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