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她的靠山,一个能拥护她坐稳后宫高位的靠山。欧阳家是不二人选,足以相互攀附。
“欧阳家的人,向来言出必行,有恩必报。”欧阳璟神色激扬,甚是诚恳。
楚翎风便不再多言,只是笑了笑。
“敢问,林姑娘是否能解舍弟身上的剧毒?”
“她当时用药护住了欧阳公子的心脉,说剧毒可以慢慢解。虽不能恢
复如常,却能有些时日。百毒教善用毒,欧阳公子身上的剧毒棘手,朕便才让流云火速将大医院的人调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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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茉儿从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眼睛,便听得悉悉索索的声音,见窗外月色朦胧,不知是几更天了。
“醒了?”楚翎风清冽的声音温软地传来。
“你回来了。”林茉儿顺着声音看过去,在夜风里起起伏伏的纱幔中,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漫步而来。
“方才做噩梦了?”楚翎风坐在床沿边慢条斯理地脱鞋袜,轻声问。
“嗯,梦见师傅了。”林茉儿轻声应着,慢慢往床榻里移动,给他腾位置。
如今夜深,夜里虽不冷,却也有些凉。
楚翎风躺上去,便能清楚地感受到她余留下的淡淡暖意,心里如湖里荡起的千层涟漪。
他心里激荡,搂过林茉儿的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道:“你师傅与我父皇母妃是旧识。我十多年前,还是个孩子,与你师傅有数面之缘。”
“茉儿未曾听她提起过。”林茉儿微微诧异。
“想来,她认为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我父皇他,爱慕你师傅……”楚翎风说着止了话,想着当时情景,他威严的父亲,在一个女人面前竟低声下气。
“师傅她有她的执着,拖累你母亲伤心,你也莫要介怀……”他的父亲痴恋别的女人,怕是苦了他的母亲。
楚翎风笑了笑,林茉儿第一个能想到永远都是别人的苦。
“我从未怨恨过她。父皇待母妃极好,从未有半分亏待。那么多年,没有情意,想来也是不可能。不然在母妃逝世后,父皇也不会那般痛心疾首。我知道,他是爱着母妃的。后来,我见他,总是郁郁寡欢,再也不见欢颜了。两年后,积劳成疾,便也……溘然长逝……”
听得楚翎风的话语里有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感伤,她不禁戚戚然,往他怀里偎了偎,贴得更近些。
“茉儿师傅是个奇女子。”楚翎风将头搁在她头顶,“母妃说,能结识她是她的福分。若是可以,她也想像你师傅一样,对感情这般洒脱,敢爱敢恨,不必顾忌太多。她就是思虑太多,不敢恣意而为,便辜负了自己。”
“你从小便是食素不沾荤食?”
“嗯。”林茉儿靠在他的怀里,微微点头。
“为什么?”
“师傅便是食素不沾荤食。她说,她害死过太多人,罪孽深重。”杨正楠在汤药里加了宁心安神助眠的药材,林茉儿也是疲倦,昏昏欲睡的,并不想多言。
“何出此言?”可偏偏,楚翎风却是很有兴致和她话家常。
林茉儿往他怀里靠了靠,愣怔了半响,似是在仔细回忆,又似倦意浓浓,反应迟钝。
“我不曾细问过,好似听她提起过,当年翠玉关一役,因她死了很多人……”林茉儿说着停顿了一下,脑袋里全是林墨言回忆起当年情形时泪流满面的模样,顿时清醒了不少,语气也变得悲悯起来。
“她满心罪恶感,无时不刻不在愧疚与自责之中。她曾提起过当年情形的只言片语,战争很残酷也很可怕。无数鲜活的生命丧生在荒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两城生灵涂炭,饿殍满地。”
“或许,说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可那样的情景,历经之人,将永生难忘,因那仿佛人间炼狱一般。然而,地狱里的那些无辜的冤魂,有她一手促成的。她一生救人无数,不曾害过人杀过人,却因此双手沾满了血腥和罪孽……”
那种罪恶感,一直盘旋在心头,经年挥之不去。
楚翎风默然,翠玉关一役,曾轰动一时,他自是清楚。
当年,楚夏两军交战,历经大大小小战役有好几场,弄得两败俱伤,死伤无数,两军主帅却没有任何偃旗息鼓停战的征兆。
战争反而持续僵持,甚至更加激化,仿佛即使拼个你死我活,一定要较出个输赢。
翠玉关一役,楚军惨败。
既然用了个惨字,便可得知,输得有多彻底,几乎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