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子,有种被粉饰的安静祥和。只是,各处驻守的人依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怎么也掩盖不了这里曾经历经的一场杀戮。
或许因为清晨风凉,林茉儿总感觉被一阵阵阴冷之气弥漫。
她将米粒洗干净下了锅,便坐在灶台边晃神,却有些迷惑了。
死亡和鲜血她并不陌生,可同眼前这地方刚历经的杀戮和血腥不同。
“茉儿……”
林茉儿听到有人唤她,怔怔抬头,便看到前方快步走来的莫子卿。
他似有些风尘仆仆,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忧色。
她站起身,努力笑了笑,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黎明前才赶到。”莫子卿在她身前停住,轻声道,“本该更早赶来,被人拌住,晚了些时辰。”
林茉儿眼神微动,嘴角轻轻动了动,只是抿嘴点点头。
她心里第一反应是问被什么人绊住了。可转念一想,有什么好问的,无非又是一场杀戮。
莫子卿见她将话咽了回去,明白她不问的道理。楚兴文拼死一搏,怎会只有这些人马。随后的大队人马,只是被他拦截了。
楚兴文不冒进,却还是大意。他见事情顺利,没有等增援的人,就落进楚翎风的迷局里。
他在后方厮杀,心一直悬着,惶恐不安。他不确定楚翎风的计谋是否顺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此时,林茉儿已然明白这其中玄机,却不想问,也怕。
“为什么不问?”莫子卿心里悲凉,冷冷说道。
“我需要问什么?”林茉儿转身去揭锅盖,雪白的米粒在沸腾的开水里翻滚,她拿起木勺去搅弄,又说了一句,“我不需要问什么。”
“你心里明白,他在用你诱敌。”莫子卿的话带着冷意,直逼过来。
“没有。”林茉儿手中的动作慢了,否定了后,解释道,“他用的他自己诱敌,我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莫子卿一声冷笑,嘲讽道:“是,他用自己诱敌,可却把你置身危险之中,用来迷惑敌人。”
林茉儿手中的动作蓦然停住。
…………
屋里,楚翎风在更衣,流云静立身后,禀报道:“我们的人赶到那个宅院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只剩满园被屠杀了的奴仆,甚是惨烈,整个庭院如血洗了一般。”
“那是。怎能留活口。朕以为楚兴文他再蠢也不会蠢到将全部财宝悉数奉上。然而,夏轻侯却不是只为一点小利的人,他借些人手给楚兴文,趁着他不在,对他的人严刑逼供,将所有金银珠宝都搜刮走了。”楚翎风嘲讽地笑了笑,“愚不可及,竟妄想与虎谋皮。”
“如今他们已有防范,怕是踪迹成迷。”
“严守各个关卡,那么多东西,不可能分散得了,要出境,就插翅难逃。”
“他们极有可能将那批东西藏起来,躲过了风声,再回来取。这样的话,我们便无计可施了。”
“不可能。”楚翎风的口气十分笃定。
“为什么?”流云却是不懂了。如果这样做,明明是最好的法子。夏轻侯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铤而走险。
“风云已变。”楚翎风感慨道,“何况,楚夏战事吃紧。这笔财富,朕与他都急需,等不了。”
“属下懂了。”这么一说,流云也是明白过来了。
楚夏两国交恶多年,战争不断。两国边境的几个城邦,民不聊生,物资人力都被战乱几乎消耗殆尽,以洛城尤为严重。
洛城地处两国交通要塞,在楚夏两国来往密切,相互贸易往来的时候,曾富饶昌盛。如今,满目疮痍,变得贫瘠荒凉。城中人丁稀少,大多百姓远走,更多人是死在了不停歇的战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