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携带的长布带和伤药,他说:“臣无碍,还请殿下和巧香姑娘回避一下。”
巧香下了马车转过身去,公孙祈放下马车门帘,楼渰很熟练地为自己上药包扎,很快便道:“臣好了,由臣为殿下御车吧。”
公孙祈掀开门帘,看见楼渰已经过来了,她突然明白谢将军所说的信得过楼先生,是真的知道先生的厉害。只要有楼先生在身边,她有就无尽的安心。
她近乎央求地说道:“先生,请休息片刻吧,一夜未眠又受刀伤,我真的不忍心先生再操劳了。”
楼渰其实有点气馁,本想隐瞒的事情还是被知道了,不知是不是真的累了,他疲倦道:“臣只是君上的死士罢了,殿下不用对臣客气,也不用继续尊称臣为先生。”
公孙祈此时比观看两人搏杀还要惊慌,她不知自己哪里做错惹了先生生气,她还没思索反应,就脱口而出了话语:“是祈哪里做错了吗,请先生不要生气……”
楼渰心里苦笑,知道自己没辙了,他再冰冷的拒绝遇见殿下的一句话便溃不成军。
他柔和了语气,“殿下没有做错,是臣累了,那臣休息一会吧。”
说完他靠坐在马车门前,闭目休息。
公孙祈冷静下来时,仔细思考楼渰话中的含义,得出了一个结论,先生因为自己是死士而感到悲伤。
而她想通之后,也为先生的悲伤而感到悲伤。
楼渰之后又被公孙祈劝着休息了几次,直到快傍晚了才被允许出发。
巧香在心里为楼渰的刀术感到惊叹,他的凌厉招式和他快如疾风般的速度,是她不可能学会的。
回忆完了全程,她开始无聊,她数过了一千七百根草、两百三十七个石子和七十九朵野花,她甚至数了三遍才确定了是这个数字。
两人心里都叹,终于可以出发了。
今日耽误了行程,她们找到了一户农家便请求能借住,家中只有一位年过半百的阿婆,她的儿子打猎后去城中卖猎物去了,要明天才能回来。阿婆很欣然就接纳了她们。
晚饭过后,楼渰一个人离开去了外面,公孙祈觉得无聊让巧香推她去找楼先生。
月色甚好,照见这一片美丽景致。
静谧湖泊倒映着满天繁星,湖边芦苇生得茂盛,微风拂过,搅动一池月色,芦苇也轻弯腰。时有蝉鸣,偶尔又添两三蛙声。
楼先生闭目躺在芦苇边,静静地融进了这月色。
巧香将公孙祈推到楼大人身边,很知趣地默默离开了。
公孙祈试探着问:“我会打扰到先生清净吗?”
楼渰知道公孙祈容易拘谨,便没有因为礼数坐起来,他回答说:“殿下放心,不会的。”
公孙祈要下去,也想坐在草地上,不过一不留神扑倒在地上,楼渰听见动静便立即睁眼坐了起来。
“殿下!”他轻声呼了一句。
公孙祈脸红讪笑,摆手道:“又让先生看笑话了,先生不必管我。”
公孙祈也没顾形象,趴着到了楼渰身侧边躺下,楼渰见此也躺下,两人因这句话都想到了一月前初见那天。
“紫阳花的花期该是结束了。”公孙祈轻叹道。
楼渰看着满天星子和明月,他说:“世间之物都难长久,而星月永恒。”
公孙祈也因此看向天际,星辰灿烂,美丽浩瀚,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夜间发呆时想到的东西,她也想起楼渰说喜欢听她讲故事,于是向他讲述起来。
“先生,祈曾在夜晚观望星辰,想到,人眼距离事物越远,那么看到的大的事物越小,所以我们见到遥远的星辰如此之小,反而说明星辰是很大的。那时祈就想,祈站在九州看向星辰觉得星辰小,如果站在星辰上看祈,则不若齑粉。”
楼渰没有说话,公孙祈侧头看向他,先生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她不知道先生在为什么而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