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近况,痴痴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才发觉旁边已站了个黑衣人,魁伟俊朗,只双眉间褶痕深深,仿佛终日蹙著眉般。
“绥远公主!”他恭敬的行礼。
息红玉盈盈站起身回了一礼:“铁捕头!”
铁手不知怎麽觉得她嘴角的笑意凉薄中透著一丝寒意,这样的笑,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一个人,三年前曾袭卷江湖,三年後的今天又轰轰烈烈的响遍五湖四海,可是,细看,红玉仍是端庄娴静的模样。顾惜朝的影子便在日影下消散无踪,铁手暗笑自己太过於敏感。
息红玉心中喈叹不已,那声绥远公主如惊雷霹雳般,顿时,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晚晴与铁手便是再来一次,终是落花流水,有情无意终是错过。纵使他再爱晚晴,也决不会忽略晚晴的姓氏及这姓氏後的权势对峙,就象她站在这里,铁手首先想到的是她那虚假的公主身份。若是顾惜朝,此时,她站在这里,什麽皇亲国戚,不如他脚下的草芥,他若认识她,也只不过她曾是晚晴身边的丫环。
那个人!息红玉想到这里不知怎的有些想笑起来,胸中的一口郁气似乎也稍稍缓解了些。
他爱晚晴,也是凭著一股疯子般的激情和执拗,甚至一度牺牲了视逾性命的尊严,只为搏得红颜一笑。可是,他曾是那般骄傲的人……阳光从树缝间投进来,落在了墓碑上,温暖而明亮。
铁手不知一个称呼引起息红玉心中的百折千转,仍是端正著脸道:“我已经不是四大名捕了。”
息红玉长长舒了口气,笑道:“还会是的!”
回到府中,意外的看到赫连回府,白袍银枪少将军脸上疲色未消,身上风尘未卸,便对息红泪好一番嘘寒问暖後方说起戚顾二已失踪,全江湖的人都在围捕,他们依然逃之夭夭无影无踪。
“这下子,全江湖都要跳脚叫骂了,可惜呀,还是无可奈何!”
息红泪眉心悄展,脸上仍是平静如初:“你还在这说风凉话,顾惜朝跑了,爹还得向朝廷一番说解呢!”
赫连不快的拧眉:“再过几天,咱们启程去边关,这边怎麽闹由他们去。更何况你与戚少商已折箭断交,要怪也怪不到咱们身上来。真要烦,也该六扇门那一群人烦去。”戚少商接替铁手後成了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如今,惹出这番事来,六扇门怎麽说都逃不了干系。诸葛神侯已著冷血和追命去追捕戚少商归案。
一向神魔无阻的四大名捕这次却英雄无用武之地,每次听闻风声过去不是扑空便是两人前脚刚走,留下一群伤残江湖人士让他们料後。
“戚少商对逃跑很有经验嘛,看来,是千里追杀一路煆炼出来的。”话音未落便遭到息红泪狠狠一记眼风,赫连才省起有点口没遮拦了,千里追杀那般沈重的事也拿来玩笑了,於是,讪讪笑一声,移开话题,连日来沈闷的气氛也在他东扯西拉下渐渐消散开来。
几日後,赫连夫妇奔赴边关,息红玉要回辽,一路同行。江湖上追捕戚顾二人的呼声甚嚣日上,果然,戚顾二人的顺利大逃亡已令整个江湖恼羞成怒。而铁手已听从神侯吩咐,回六扇门,不久後再次执掌平乱珏重做回东方总捕。只这顾惜朝一出,仍是闹得庙堂江湖不得安生。这一场风波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下来,从此,戚少商顾惜朝一同绝迹江湖。当然,此是後话,按下不题。
且说息红玉回国後,辽太子亲率人从边境相迎,甫一见面便执手切切垂询,好一番话後方上得驾辇,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幽州城行去。
回宫後的日子一成不变,太子依旧忙碌或许更忙碌。金军崛起,辽金交战数度,次次溃败,内又有国人造反,军官叛变,内忧外患,这个曾一度为大宋大患的契丹铁骑一族在黄沙夕阳中摇摇欲坠,末落的皇朝,却未必有这分意识。宫中仍是日日笙歌,无视外来风强雨疾,纸醉金迷,粉饰太平。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转眼间从寒到暑,暑到寒,又是三年时间弹指过。
每次见到太子都觉得他身上仿佛重重大山压迫著般,沈闷凝重,但,他依然温言笑语,温柔体贴。
息红玉在年底被查出有孕,太子一时忘形,开心的手足舞蹈,红玉不由失笑,嘴角露出小小的梨涡,两人相视间,仿佛又想起初识那段日子。他不是太子,她亦非虚假的公主,一路伴行,虽波折重重,却相知相惜,没有身外繁事劳身,倒也舒心畅意。
“小玉!”太子握住她的手,一臂环过抱住她,柔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红玉摇摇头,只恨女儿身,不能帮他分忧解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