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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的房子在S城有名的观光路边上,隔一条行船路河。当初元小波随周乘既过来时,二人夜里八/九点还在平台上吹夜风看河对岸人影交织。
小波感叹,好家伙,难怪古来诗人都爱叹江南,连风都是软的,好像还有点甜。
周乘既这个反矫达人,立时立刻打假在线,那是桂花赤豆元宵的味道。
能在这江南老城里有栋独门独户的小红楼,咱姑姑不是一般的有钱呀。小波再追一程。
周乘既:嗯,算是吧,这是姑姑离婚的遣散费。
小波打自己的嘴。
周乘既一边喝手里的冰啤酒,一边笑小波,“干嘛,这有什么。姑姑反而是离了姑父,她才……清醒过来的。”
*
周乘既连续在勤十来天,周六这日,他说什么也得歇一天了。
一大早,苏媛约的保洁阿姨上门,定期给他做日常打扫。
周乘既给苏媛那头发消息,苏媛很快给他回复:嗯,你换吧,到时候把账单发给我。
周乘既:别扯了,当我的房租。
苏媛:OK.
周乘既住进来小半个月,发现好些个家电都过旧了,洗衣机和马桶尤其。苏媛知道乘既的毛病,他在家里那会儿就这样,不认识的人坐一桌吃饭,不用公筷的话,他眉头能皱成个川。
保洁阿姨两个小时的工作量忙完,发现东家把小楼的大门都拆下来了,门楼过道里被他折腾的浅浅一层堂灰。
阿姨不大情愿,依旧还是询问了下,“您这里要不要扫一下?”
周乘既简单吃过早饭,脱外套,拎工具盒,前前后后,地上布满了家伙什。
他冲阿姨摇头,“辛苦你了。”
门楼大门还是那旧式的朱漆木门,年久失修,漆身风雨侵蚀,早剥离壳开了。
周乘既想趁着休息日把这大门打磨翻新重上漆。
阿姨来这家好几回了,都没见过主人。看眼前人干活勤恳上手得很,有点不像那种富贵人家的,便一时好奇问他,“你是东家吗?”
年轻人自顾自套上劳保手套,长着一张再干净不过一看就坐外资办公室的脸,却有条不紊地戴防尘口罩,“不是。我暂时替东家看房子的。”
阿姨眼里有什么光一散。随即点点头,自顾自琢磨,我看也是。
对面人冷笑,反问阿姨,要不要口罩。
“啊?”
“我要开打磨机了,会很吵,也有漆灰。您……”
这明明是逐客令。对面人却领会成友好,温和。
保洁阿姨殷勤和煦地告辞了,周乘既却静默地喝完一杯黑咖啡才开始动工的。
门上的锁身、插销搭扣全拆了下来。春日暖阳里,门楼穿堂过柔煦的东风,携起锐利研磨动静下的窸窣屑末,那细屑之中,久而久之,有了木头本身的香气。
……
一上午很快过去,大门去漆打磨平整后上了第一遍桐油漆风晾的工夫,周乘既又去把一楼卫生间的马桶换了下。
因为打过密封强力胶要等几个小时,他这才摘了劳保手套,出门去对过观光街上洗手间顺便想找处地方吃饭。
从公共厕所出来,周乘既在人群潮流里出神走了会儿,都快走到原路折回的小桥了,隐隐在喧闹哪处听到有小孩嚎啕的声音。
他本能地顺着声源张望了望,后头的事,就有点鬼使神差了……
这些年,他始终没能忘掉昊辰小时候的哭腔。
也没放弃寻找他,爷爷和父亲动用了一切能托付的关系。无论如何,他们都坚定,昊辰只是丢了,他没有……死。
周乘既落寞走到那人声的漩涡里去,看到的却不是他憎恨的事。
反而,他看到了眼熟的人。严格来说,他们仅有一面之缘。
只是她帽子被揭开那一霎,周乘既直觉被冒犯的不止她一个人。
尽管这个女人风风火火的,长着一张灰姑娘恶毒姐姐般的脸,白得离谱;尽管……
有人都没来得及尽管,只借着身高优势,拨开人群,询证口吻地朝那个“嫌疑人”,“发生什么事了?”
那被怀疑拐卖儿童的小苦主,一把抱着那位大小姐,自己给她担保,“她是我妈妈……”
“鬼使神差者”元神出现裂痕一秒。
曲开颜伸手要朝那冒犯她的男人手上夺回帽子,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