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在窗口看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并肩走过;或是去买东西或是去倒热水;真是让人不服气。而他们居然能在零下几度的室外走来走去;虽然在没有暖气的南方的室内也不能到零度以上;但似乎他们每个人都生机盎然;甚至是那些没有谈恋爱但是已经有了目标的人;生活也都充满了期待。我真不明白这些人在期待些什么;或者说在那里瞎盎然些什么。我相信一切都是要还的;比如说;在大家死气沉沉的冬天;他们盎然了;在大家都生机勃勃的夏天;他们就又都蔫了。
我觉得有的时候;所谓〃人世间爱情〃这件事都是一样的;甚至感情都是一样的。某些感情充沛的人只是用一辈子将其证明了二十遍而已。至于这种〃一样〃究竟是怎么样的;天知道!
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大荣公寓的门口。我们似乎有点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车厢。我们租的房子固然美好;电视机也固然美好;但是电视机在房子里发出的热量似乎还不能抵御这寒冷。
王超说:〃走;下去了;这叫什么冬天;根本就还没到呢。这叫什么西北风;根本就是暖风。〃
健叔说:〃没这么冷吧。这就已经可以了;应该要结冰了吧。〃
王超说:〃哪能结冰!按照我的经验;这充其量就五度。多少度结冰来着;我高中的时候学的;零下几十度来着?〃
健叔说:〃胡说;你那叫干冰。〃
王超说:〃对对对;是干冰。冰是水结的;零度就结了;干冰是二氧化碳结的。〃
我说:〃那是不是只要够冷;二氧化碳就会全结成干冰然后掉下来了?那样我们不就吸的是纯氧了?〃
王超挠挠头;说:〃对;但是好像咱们这没掉过干冰。最多结冰;乡下有个挺大的湖;撑死了就把那湖冻住。〃
我说:〃那不就变成'冻停湖'了?〃
王超说:〃没洞庭湖大;没洞庭湖大。〃
健叔说:〃在上海;最冷的时候;黄浦江都冻住了。〃
王超说:〃黄浦江大不大?〃
健叔说:〃你不知道什么是黄浦江吧?〃
王超说:〃不知道。〃
健叔说:〃长江你知道吧?〃
王超说:〃知道知道。〃
健叔说:〃长江流到了上海境内;就叫黄浦江了。〃
王超说:〃哦;长江都冻住了?〃
我说:〃健叔;不对吧;黄浦江好像就是黄浦江吧。长江是长江。黄浦江好像是太湖那里出来的一条江。〃
健叔一脸严肃地说:〃你记错了;你说的那个从太湖流出来的叫苏州河;这几天一直在疏通的。〃
我埋到座椅里想着它们之间的关系。
王超问:〃上海这么冷?〃
健叔说:〃那是;人都在长江上滑冰。〃
王超继续问道:〃长江到上海都已经是快到入海口了还冻住;那武汉那边怎么办?〃
健叔说:〃水灾啊;前年的大水灾你知道吧?〃
王超来回摸着方向盘想半天说:〃不对啊健叔;水灾是夏天发的啊;我记得我暑假捐款了;我爹妈给的冷饮费都捐了。〃
健叔说:〃你好好想想;到底是夏天还是冬天;可能是我们两个地方的时节不一样。就比如现在;上海肯定还暖着呢!〃
王超和我同时犯了迷糊。
健叔自言自语地说:〃真冷啊。〃
王超说:〃我车里有温度计;看看现在多少温度了。〃
健叔说:〃我看零度。〃
我说:〃我估计要零下了。〃
王超说:〃你们都没有经验;五度。〃
王超拿出车手套箱里的温度计;在车里灯光下看半天;大为失色;说:〃居然会是十五度。〃
我说:〃你会不会看温度计!来;我看看。〃
我拿过来看了半天;但似乎真是十五度。
健叔说:〃你拿错了吧;这是不是体温表;你上次测的?〃
王超说:〃你当我尸体啊;十五度。这就是温度表;现在就是十五度。〃
忽然间;我感觉周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了;先前冷可能是因为我和健叔还穿着短袖所致。
健叔说:〃下车下车;去看球赛。〃
我们三人上了屋子;但又真真切切感到寒冷。健叔打开了液化气;点上火;把温度计放在火苗上烤半天;拿下来一看;还是十五度;于是在厨房嚷嚷道:〃来看来看;我在火里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