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笑了笑,“听说有挖出东西偷偷卖掉的。”
“我就是从一个走山东的古董贩子手里收来的啊。”胖子捶胸顿足,又抓起几片碎骨头,给早围上来的其他三个藏宝人看。
“瞧瞧,瞧瞧这东西,能是假的?不能是假的啊。”胖子像在拉救命稻草,能拽几根是几根。
那几人都皱紧了眉头,纷纷叹息着,却睁大了眼睛满脸泛起红光。
“我刚才就见了,这土色,没几千年沁不出来啊。”
“那可说不准,现在做假的手段叫一个高。不过甲骨这东西还算是冷门,要费工夫造这么真的假,倒也少见。”
“看看这背面的凿痕,正面的卜纹。”笃定的女人说着又把碎片凑到鼻子前,仿佛能闻出烟火气来,啧啧了两声,瞅瞅钟鼎文又说了半句,“我看这东西哪……”
钟鼎文猛地抬起头,冲女人就问:“看样子你们都懂甲骨?”
“您懂得多。”女人笑笑。
“钟老师怎么看?”孙镜问。
钟鼎文不说话了,摸出放大镜,又看。
导播室里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他们没人懂甲骨文,只能看着屏幕上钟鼎文的表情变化。导播的心情沉到谷底,他知道出事了。
“我就说这钟鼎文不太靠谱,制片非要用他。”编导小声嘀咕。
“唉呀,这场地我们只能用到三点钟,这样下去录不完了怎么办?”青春痘发愁。
“现在是录得完录不完的事吗?”导播扭过头恶狠狠对她说,“赶紧打电话让制片过来呀!”
“冲我发什么火。”青春痘背过身去撇撇嘴,摸出手机往外走。
钟鼎文又把碎片反过来,看背面的凿痕,拈着龟甲的手指有些发抖。
“钟老师怎么看?”孙镜又问,语气缓和得让钟鼎文想把龟甲扔在他脸上。
之前怎么就能肯定是假的呢,的确没往大辛庄的方向多想。但也不应该啊,真是见鬼了,现在越看越觉得……
钟鼎文心里许多个念头上下翻腾。看他顶起镜片用手背揉眼睛的样子,再迟钝的人都感觉出来他的狼狈。
“大辛庄的东西我从来没听说过有新出土的,这东西很可疑。这应该是个'母'字,但和大辛庄龟板上的'母'字比缺刻一横画,凿痕又只凿不钻……”
钟鼎文絮絮叨叨地说着,顶着胖子恶狠狠的目光,努力要把手里的龟甲说出足够多的破绽来。主持人站在旁边,不断点着头,发出“嗯”、“嗯”声配合着。
孙镜听了一阵,忽然出声打断:“钟老师?”
“啊?”钟鼎文停下来,做好了全副的准备,打算应付孙镜的问难,好保住自己的名誉。
孙镜向他露出仿佛温和的笑,说:“看起来钟老师的意见和我有分歧,那就多找些专家一起研究一下好了。”
钟鼎文张大了嘴,喉结滚动了几下,却始终没能把“好”字发出声来,像条砧板上的活鱼一样呼呼喘气。
主持人恨得用手按着额头,闭上眼睛哼出沉重的鼻音。
“砰!”
观众席最后面的导播室门忽然被重重推开,导播“腾腾腾”一路跑到台上。
“我们去小会议室谈。”他压着嗓子说。
一个多小时后,孙镜和胖子走出电视台的大门。拐过两个街角,在一个小弄堂前停下脚步。
“有没有考虑过改行当演员?你做魔术师真是屈材了。”孙镜对胖子说。
一张愁云惨淡的胖脸在这句话后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笑得两条眉毛都飞了起来。
“魔术师本来就要会演,否则怎么转移观众的注意力。不过你的建议我也可以考虑考虑,哈哈。”
“如果他们拿录像细看的话,会不会有问题?”
“不会,摄像机好骗得很,我注意着机位呢。放心,他们的赔款一到账我就划给你,下次有这种好事还要叫我啊。那些龟甲怎么处理?”
说着胖子把装着龟甲碎片的锦盒递给孙镜,左手的袖子一抖,另一块没碎的龟甲滑了出来。
孙镜没伸手接。
“都扔黄浦江里去吧。”他耸耸肩,和胖子挥手告别。
这里是最繁华的商区,孙镜没走几步,就有个女乞儿斜着冲出来,抱住了他的腿,旁边的行人立刻绕开。
孙镜低下头去,乞儿抬头看他,嘴里飞快地说了一串讨钱的话。他没给她任何表情,只是盯了她几秒钟,又抬起头往前走。乞儿被向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