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她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慎重考虑一下。”
“别想着钱,那会让你什么都看不见。”孙镜竖起手指摇了摇。
“我对上博的情况很熟悉,我相信你比我更熟悉。”
“真是固执。”孙镜叹着气摇头,“那就看看你选了个多糟糕的目标。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明白吗?无论你已经想了什么方案,把巫师头骨从上博取出来,那也只可能低价悄悄出给嘴巴严实的买家。这是中国的国家藏宝,拿去参加一个国际性的公开拍卖会?你去找热爱被通缉的疯子合作好了。”
“我是还没想出什么方案,但是我相信一定存在一个方案可以绕过这些麻烦。你难道不喜欢这种危险但刺激的挑战吗?我想你喜欢。”
“漂亮女人总是很自信。如果你喜欢刺激,可以选择从悬崖上跳下去。那样你会有几十秒钟来享受这种感觉。”孙镜喝干了小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把杯子放回桌上。
“喂,从电视台里拐出来的这点钱就让你心满意足了?钱是留不住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分不剩。”徐徐双手做了个一场空的手势。
“很高兴遇见你,但我不喜欢被威胁,所以就不买单了。”孙镜站了起来。
“我会再找你的,说不定我很快会想出一个方案。”徐徐冲他的背影喊。
徐徐的叫喊让孙镜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和一门大炮合作……那还不如去跳崖,有阵子没运动,降落伞都要发霉了。”他喃喃地说。
打开信箱的时候,孙镜瞧见了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有些心不在焉,所以直到发现今天的晚报还没到,准备关上信箱门的时候,才注意到在信箱的顶上,摆着一盒蛋糕。
孙镜的信箱比别家要大许多,这是为了能放下订阅的一堆杂志而特意订制的,多半是考古类专业杂志,很厚实,并且总是挤在一起来。蛋糕盒像顶帽子一样放在信箱上,有一小半悬空着,很显眼,可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现在被他开门关门把盒子带歪了,眼看就快掉下来。
孙镜用手扶了扶,然后取下盒子。拿在手里的感觉比意料中轻,或许是谁把蛋糕吃了一大半后随手乱放。
他打开盒盖,看见的是一只把头和脚紧紧缩进壳里的乌龟。
一只活的山龟,巴掌大小,脚爪缩得不太努力,还露了一小点在外面。
这是一位信使,在龟背上,有很新鲜的刻痕。孙镜把蛋糕盒转了个角度,使龟甲上的字正对他。
一串歪歪扭扭的古怪字符,但对孙镜来说却非常熟悉——甲骨文。
孙镜一眼就认出了后四个字,是“召乃观演”,等他又花了一会儿把第一个字认出来的时候,不禁哑然失笑。
刻上这些字的人显然并不是个甲骨文专家,他在第一个字上犯了个蹩脚的错误。这个字该是这样的:。
虽然甲骨文里有许多字左右或上下结构可以互换,但这个字在以往出土的任何骨板上都没见过上下互换的写法。从做学问的严谨角度,没见过的不能生造,所以这个字当然是写错了。
这个字是“余”,“余召乃观演”。在甲骨文里,“余”的意思是我,“召”的意思是介绍,“乃”就是你,“观”是察看,“演”则是长长流淌的水。
一个外行偏偏要用甲骨文刻字,还是刻在一只活龟上,放进蛋糕盒里摆在他家信箱顶。这只能是为了引起他的好奇心。
但孙镜却不太明白,这句话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孙镜托着盒子的手很稳,乌龟慢慢把脑袋和四肢伸了出来,试探着朝旁边爬了一小步。一角红色纸片从它的腹甲下露了出来。
孙镜一把抓起乌龟,下面是一张戏票。
三天后的一场话剧,剧名叫《泰尔》。
甲骨文里并没有指代演出的字,原来这个“演”字用的不是本义,而是今天通行的含义。
请我去看戏?孙镜琢磨着,有点意思。
很高明的手段,比起来,下午徐徐的方式显得粗糙而莽撞。他的好奇心的确被勾起来了,这个不知名的邀请者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三天后的这场话剧,会有什么更有趣的事情发生呢,孙镜有点期待起来。
期待总是具有神秘的负面力量,越是期待的时候,就越可能有一个完全在想象之外的东西,突兀地降临在面前。
注1:金文特指刻在殷周青铜器上的文字,和甲骨文同出一源,并非指金国文字。
二 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