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车门上的断痕,像是想试着装回去。
孙镜铁青着脸,看着胖子的屁股在面前拱来拱去,心里却是有些好笑。这家伙的表演有往夸张化发展的趋势,回头得跟他说说,凡事都不能过度,这可不是在他的魔术舞台上。
“被你撞成这个样子还想修好,喏,现在车主来了,你说怎么办?”
胖子犹犹豫豫地转回身子,手里还捏着龙头。看见直直瞧着自己的徐徐和孙镜,慌地立刻用另一只手把罪证捂住。
“还藏,藏什么藏?”保安很努力地叫嚷着。
胖子松开手,低头看了看,抬头哀怨地说:“我赔,我赔好了。”
说着他伸手进裤袋里摸,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传出来,显然那儿有不少硬币。
“你赔得起吗你,这可是象牙的。”保安试图以这种方式将功补过。
“象牙?”胖子吓了一跳,把龙头拿到眼睛前面端详着,“不会吧,象牙装在车子上面?”
“当然是象牙的。”孙镜开口说。
胖子又回过头瞧了一眼车门上的牙雕,讷讷地说:“这,装这上面不迟早得……”
“现在是你撞坏的。”孙镜抢白他,然后看了看徐徐,像是在问车主打算如何处理。
文贞和也已走出了博物馆,就站在他们不远处,听见“象牙”不禁吃了一惊。他心里却有些不相信,把牙雕做在车子上,这是钱多得没地方用了吗?
“那……那要多少钱,我身上只有……”他小眼睛眨了眨,舌头在嘴里溜了一圈,迸出了个“三”字。
“只有三百元。”他说。
见多识广的瘦子保安立刻看穿了他的花招,哼哼一声,说:“三百元?皮夹子拿出来看看。”
胖子立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两声,忽然嚷起来:“你们说是象牙就是象牙啊,谁知道啊。”
“哟,撞了你还有理了?”说话的当然还是保安。
徐徐一直都没有说话,这时轻轻摇了摇头,走到车门前,微微俯身去瞧车门的情况。然后她就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她用指甲在车门的一处挑了挑,然后掐住用力掀了起来。
原来这雕塑是做在一张类似软玻璃的透明材料上,再贴上车门的。现在整张都被徐徐掀了下来。她的方式相当粗鲁,随着“嘶啦”的声响,还有一连串轻微的“咯咯”声。这是因为撕的时候材料弯折的弧度过大,上面龙身凤躯的雕工细微处,不知折断了多少。
徐徐拉开车门,把手里已经算是全毁的工艺品扔在后座上,然后转到另一边,去撕右前车门上的。
“反正他也赔不起,这东西总是要坏的。”徐徐说,“而且我现在不太喜欢它,有点太张扬了。”
瘦子保安张大了嘴。有钱人真是张牙舞爪,他心里恨恨地想。
胖子看着徐徐和孙镜钻进车子,吁了口气,脸色也轻松起来,却把龙头拿在手里左看右看。
“这真是象牙的?”他问瘦子保安。
“拿给我看看。”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来。
胖子的粗眉毛极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他知道整场戏为的都是这声音的主人。
“您看看,您给看看。”他说着,把龙头递给了文贞和。
文贞和把东西一拿到手上,就知道假不了,再瞧了眼断口,更是确认无误。他在心里算计着车身上两件牙雕的价值,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车身上那两块玩意儿没有被掀掉,拿着这龙头去对上面的断口,却是怎么都对不上的。至于怎样把这象牙龙头的断口处理得像是刚刚断掉的一般,作为第一流甲骨造假师的孙镜,当然有的是办法。
“是真的,你运气不错。”文贞和把龙头还给胖子,感慨着徐徐的一掷千金。
任何人亲眼见到这样一幕,大概都不会怀疑这位甲骨博物馆投资人的财力了吧。
宝马车在博物馆前缓缓掉了个头,开了回来。瘦子保安正要再去帮他们挪开活动栅栏,车窗却降了下来。
孙镜伸出头去看站在胖子身边的文贞和,一副似乎认得又不确定的模样。直到文贞和也向他看来,四目对视之际,孙镜向他露出一个笑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您是……文老师吧?”
“嗯。你是?”文贞和当然猜到他就是孙镜,但既然他没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己,总要端一端架子。
“我是孙镜。”孙镜停了停,看到文贞和脸上露出听说过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