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花瓶带倒了。
花瓶没碎,几十只大蟑螂从瓶口一拥而出,其中的一小半甚至飞起来,眨眼就到了徐徐面前。
大多数人对蟑螂都极厌恶,一两只还能用脚踩,几十只一起来,把徐徐吓得连头痛也忘记了,尖叫一声扭头就逃。
她的惊叫声如此尖锐,以至于站在小街路口那两个收了过路费的家伙,都隐隐约约听见了。
“有人在叫?”高个子狐疑地问。
矮个子把短消息发出去,揣好手机说:“女人总爱大惊小怪,再说就算有什么事,也和我们没关系。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别瞎操心。”
“那倒是。不过你还真行,居然能收他们两百块钱。”
“看他们装我就好笑,还真能就这么走了不进去?两百块而已,就当我们扫地的辛苦费了。再说,这钱他们留着也用不着了不是,可惜了这漂亮小妞,原本不是说就那男的一个人来吗?”
高个子耸耸肩,就像矮个子刚才说的,他们拿这点饯,就没必要管人多的事情。他弯腰把一块刚才特意放倒的警示牌重新竖了起来。
令日爆破拆楼,危险切勿靠近!
矮个子看看表,说:“过半小时就交通管制了,估计爆破队一会儿就来,我去把他们叫起来。”
他走到十四号对面的楼里,没一会儿就叫出了两个还满嘴酒气的人来。这两人接了安全帽,不住地道谢。在他们看来,眼前才来建筑队打工没几天的两兄弟人真不错,晚上值夜班的时候陪着喝酒打牌不说,自己哥俩喝多了,他们还能帮着顶几小时班。
“以后多照应啊。”矮个子说。
“一定一定。”两人连声答应,笑呵呵看着一高一矮的背影远去。
“我想起来了。”
地上有几只被踩死的蟑螂,其他的早已逃得不见踪影。
“我想起来了。”徐徐看着孙镜,说,“那天的事情,我全想起来了。这儿,我来过的。”
孙镜松了口气。真是幸运,照王医生的说法,这样的情况精神受创加剧的可能性要比康复更大。
“那个中午,看见韩裳被花盆砸倒,我闭上眼睛,想让自己镇定一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侧过头往这边看,”徐徐用手往下指了指,表示她睁开眼看的方向,就是十旧号。
“我没敢立刻往出事的地方看,想调节一下心情。可是没想到,我看见……我看见这十四号的门是开着的,站在门里面的,是……”
徐徐说到这里停住了,这正是关键时刻,但孙镜并不催她。
徐徐哽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说出那是什么,却换了个讲法,说:“那并不像个人。我没有看得很清楚,他正在向后退,门正在关上,我就看了一眼。一身黑袍子,头是个骷髅。”
她顿了顿,看着孙镜,再次强调,“没有皮,没有肉,没有眼睛,就是两个窟窿。一个白骨森森的骷髅头。”
怪不得,孙镜想。徐徐原本没有那么脆弱,但在乱葬岗上,自己把一个骷髅头挡在脸前去吓她,这才吓出了毛病。
“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也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而且韩裳就是在那时死的,这太巧了。所
以和你吃完饭分手之后,我又回来了,想进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镜捏着鞋跟的手紧了紧。
“那天,门是锁着的,警察就在我背后不远的地方忙活。不过这可难不倒我,呵呵。”徐徐一笑,孙镜听着她的笑声,觉得她的情绪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进来之后,里面的两扇门和今天一样,没有锁。但有一点完全不同,那天,木地板上的灰很厚。右边的那户没有脚印,这户有,所以我就进了这户。”
“正常人的脚印?”孙镜问。
“说不准,并不是一两行清楚的脚印。比较凌乱。”
“每个房间都有吗?”
徐徐伸出手指着地下,划了个弧线向前指向走廊深处,“就这条走廊上,厨房厕所里没有。前面那几间屋子也没有,直到最里面大房间的门口。”
孙镜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在久无人居布满蛛网的空屋子里,地上却出现了许多脚印。一个人走在这样的环境里,就是自己也会皮肤发紧,何况徐徐还看见过骷髅人。
“我就顺着脚印往前走。”徐徐说着,也向前走去。
孙镜跟着她往前走,走廊空空荡荡,两边的房间也是一样,除了两把破旧椅子和半个空纸箱外。再没有其他东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