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三秒里,他们向前爬的速度反而提升了一截。孙镜的脚一重,后面已经垮下来了。他拚命一挣,终于松脱出来,鞋却留在了土里。
徐徐已经爬到文贞和身边,一根裹了些水泥的粗大钢筋从上面直插下来,从他的腰椎处透入。全是血,但他一时还未死,这最后的一刻反不再哀号,而是低低咒骂。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早了两分钟。”
“下次学会对表。”徐徐毫不怜悯,扔下话就进了防空洞。
文贞和厉咳起来,跟在徐徐后的孙镜瞧了他一眼,正要离开,却觉得文贞和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
“有什么想说的吗?”孙镜问他。
文贞和停了咳嗽,气息愈见微弱。
“六九年,我没在这里。”他轻声说。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快点下来!徐徐在下面催他。
文贞和侧着脑袋,给孙镜挤出个笑容,“我……我喜欢……漂亮女人。”
真是见鬼!孙镜跳进防空洞的时候想。淋死了这老头还在说什么浑话。
人性是最难以捉摸的。永远不要自以为足够了解它,否则你将犯下比青涩莽撞时更危险的错误。
十 兆纹
孙镜半靠在床上,看着徐徐临走前帮他拿上来的早报。
从昨天下午直到六小时前,他从未试过这么疯狂的做爱,感觉不错。不过更能让他回味的,还是密室里的一小时。
报上没有关于小街的消息。建筑队可能还需要一两天才会把现场清理干净,然后他们将发现文贞和的尸体,还有地下大厅里的白骨。
那双不腐烂的手,现在也该被压烂了吧,不知警察能不能发现这三具白骨的特异之处。恐怕他们确认文贞和的身份,都需要一段时间。
大概除了自己和徐徐,没人再会知道真相了吧。
孙镜把枕头调整了一下,好靠得更舒服些。他一时还不想起来,窗帘拉开了一半,刚下过雨,现在却义出了很好的太阳,阳光照在被子上,连空气里的微小尘埃都清晰可见。
孙镜放下报纸,看着空中飞舞的灰尘发呆。
隐隐约约里,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内心深处有某种不安潜伏着,哪里有问题?
是文贞和最后两句莫明其妙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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