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非常认真的表情,仔细观察着我的手,然后视线上移,盯着我,好一会儿才露出微笑。
「谢谢。」他说。
「你看出什么了?」
「好漂亮的手。」
「就这样?」
「就这样。」
沉默。
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
这是什么?
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油然而生。
总觉得,在他视线的那一端,仿佛有什么在飞翔着。总之,在我眼中,它正在飞翔。我也在追着他眼中的某个东西。那里有天空,没有云,一片蔚蓝。有个小小的、像亮点一样的东西在动。我追逐着它。那条道路。直线与曲线。那道光滑的轨迹,有时泛白有时发亮。我盯着它,追逐,灵动的眼睛,眼珠转动。就像快要漂浮起来一样。像水一样透明的空气,超过某种密度的光滑,像要滑走似地缓慢,可是一时之间无法停下,因为它正在飞翔。
是的,飞翔。
我们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正在飞翔的东西。
护士在此时走了过来,我们把视线别开。他抬头看着天空,我再次检视自己的脚边。我有预感,某个东西会再次落在上面。像是那种让背脊发凉的不舒服感,或者是——刺激感。
什么?
我是曾经坠落过的人吗?
可是……和他眼中的东西完全迥异的现实,在我脚边扩散开来。贴住地面,像是要埋进地底,黏呼呼地把沙子和碎石绞进去,像是要隐形似的,变成地面,变成柏油,然后,假装成我的影子,缠上我的身体。我一直和那个影子抵抗,进行微妙的拉锯战。
护士向少年说了几句话,我想应该是说该回去了。我没有听见她所说的话。护士打开了门,少年就这样消失在阁楼里。进门的时候,他似乎回头望了我一眼,可是因为周围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也许,他回头这件事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我独自留在顶楼。
看着他触摸过的右手。
然后,看着左手。
夹在指间的香烟,就这样燃尽。
5
晚上,护士过来叫我,说是有我的电话。我走出房间,来到同一楼层的护理站。柜台内部有一扇门,电话就放在里面的房间。墙壁上有很多抽屉,不知道是用来放药还是放文件。
是笹仓打来的。
「过得好吗?」
「嗯,不错。」
「那就好。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会过去看妳。」
「你从哪里打来的?」
「就老地方的咖啡店。」
「这里是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