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胜算是一半的话,我会赢。」我答道。
「我不懂。」她摇摇头。
「根据客观的数据,在五分胜算的条件下,会大获全胜。所以,我会活下来。」我说道:「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我一定会赢。」
「奇怪的自信。」
「我没有自信。」
「那……妳凭的是什么?」
「预感。」虽然这么说,不过那是我第二个答案,其实我首先想到的是「豁达」。
「这样啊……」甲斐像在做深呼吸似地吐出烟圈,「我好像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她噗哧一笑。在这里,大概没有几个人能笑得出来吧。这就是她有自信的证据,跟我比起来,她一直都是那么有自信。
「我今天该做什么比较好?」我问道。
「这个嘛……要不要先把咖啡喝掉?都快凉了。」
我点点头,伸手拿起杯子。
「今天没有行程,媒体都被挡掉了。妳可以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过我想,妳应该只打算待在这附近而已吧?」
「是的,我想到外面散步。若只是待在这个地区的范围内,不管要到哪里都可以吧?」
「散步?」
「不,我只是想稍微跑跑步,想减轻一些体重。」
「咦?」甲斐似乎很吃惊。「减轻体重?妳还要减?」
「因为很久没待在基地,身体变得很迟钝。」
「从外表倒是看不出来。」甲斐撇撇嘴,「与其要运动,不如去睡个午觉,休息一下,这样不是比较好吗?」
「嗯,谢谢。」
「今晚一起吃个饭吧。」甲斐用认真的表情说道:「前提当然是妳不嫌弃。」
「我不会嫌弃。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单独静一静。」
「知道了,就这样吧!」
为什么这个人能够毫不费力地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呢?看着她的时候,我常常这么想。
6
今天跟昨天一样,天气微阴,没有风,不冷。我在飞行场的空地上跑步,刻意避开人群聚集的地方,一边看着旁边的跑道,一边往后门跑去。我穿越那里,跨过架在小水沟上的桥,前方还看得到照明灯,为了让民航机起降,必须要有这么大的空地才行。
我来到一个到处覆满低矮枯黄杂草的地方。因为没有路可走,所以我踏进草丛里。这里已经不能跑步,我一面注意脚边,一面前进,总算走到一道约有雨公尺高的铁栅栏附近。栅栏上面张着斜斜的有剌铁丝,栅栏外面都是田地。对面最远处有看起来像住家的房子并列在一起。虽然有道路,可是车子无法通过。都市里竟然也有这种地方啊,我想。不过,因为是在飞行场附近,所以一定不能盖高大的建筑物吧。
沿着栅栏稍微走了一会儿,看到露出地面的水泥地基,下面可能有排水沟吧。因为高度刚好,所以我坐在上面休息。这里距离铁栅栏大概有三公尺左右。
背后有声音接近。回头一看,是飞在空中的巨大民航机,襟翼全部放下,正准备慢慢降落在跑道上。我仰躺在水泥地上,等飞机通过我的正上方。
飞机通过了。
那之后,空气微微地震动。
民航机降低高度,轮胎降落到地面,慢慢地离我远去,感觉上就像列车通过一样。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地下铁的车站里。可是,我一点都不想搭那种东西。没错,就跟地下铁一样。搭上之后,感觉也一定相同。
如果辞掉飞行员的工作,我要怎么办?或许,不得不辞职的那一刻事实上就要来临了?那是我从没想过的事。我无法想象自己会在活着的时候辞职。
可是,小时候的我,应该是怀有很多梦想的。我想过要去遥远的国度,在丛林里探险,也想过骑着摩托车穿越沙漠。可是,那不是生活。应该怎么生活才好呢?我能做些什么?
稍微长大一点之后,我想象自己将来一定会在工厂工作,每人把同样的东西组合起来。我觉得那样好像会很快乐。可是,有那么快乐的工作吗?领薪水、傍晚踏上回家的路,搭电车、走在人群里。陌生人和自己近在咫尺,就算彼此的身体几乎要碰在一起,还是得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所谓的都市,就是这样的地方吧。人们所呼出来的气息,就足以让地铁空气变得混浊。我曾经搭过一次地铁,完全无法忍受那种空气。要是不戴氧气罩的话,我一定活不下去的。地铁里有很多很多味道,味道太多了。相较之下,现在只有引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