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这份报纸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威兰特人大概正在西帆港泄愤,然而婆罗行省的幸存者们已经渐渐的睡醒了。
就像他旁边的小伙子一样,第一反应已经不是奥里萨是哪族人了,而是那群大鼻子竟敢杀我族人!
如果军团以为杀了一座城的人就能征服他们,那才是天真了。
在人联的历史上,帝国主义就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胜利过,一直是从一个泥潭走向另一个新的泥潭,最终被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中。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有飞艇又怎么样?
继承了遗产又怎么样?
两百年前谁不是从大荒漠里走出来的?
只要历史是向前走的,他们终将淹没在无穷无尽的人海中……
就在两人争论甚至于争吵的时候,卡皮尔正随手翻着鼠先生的文集。
他对战争不感兴趣。
自从炮弹带走了他的右臂之后,把他送进了战俘营,那些震耳欲聋的声音便已经震撼不了他了。
不过那些震撼人心的文字却依旧可以。
他是“鼠先生”的读者,在战俘营里的时候便是。
而也正是因为看过那篇《红土》,才让他的心中产生了留下来的决定。
金加仑港当局在归还战俘的事情上和帝国达成了共识,但由于恰好发生了十峰山事件,致使金加仑港民众们上街请愿,因此当局并未强制战俘回家,而是改成了去留自愿。
当时卡皮尔花了一笔钱,用那些攒下来的工资让前来接收战俘的千夫长把他算作了重度伤残,准许他留在金加仑港继续接受“人道主义治疗”。
事实上,他安装了巨石城生产的假肢之后,除了三天两头要充电之外,对日常生活和工作已经没什么影响了,塞钱也只是为了保存家人和家族的荣誉而已。
在此之后,战俘营被改造成了流民安置点,而他也转编来这里当了水警。
就在卡皮尔正翻着文集的时候,远处的码头上传来铃声。
只见一艘挂着绿底双刀旗以及王室徽章的货船正缓缓驶入河港。
“来了艘大船。”将报纸放回了报摊上,稍显年长的水警戴上帽子,“怪了,今天港务那边有报大船的航班吗?”
旁边的另一名水警眯了眯眼睛,咧着嘴角说道。
“西岚皇室的商船,这帮人来这儿从来不报号的……他们还当是自己家呢,呵呵。”
大船出发之前拍电报报备申请航班号和泊位并不是硬性规定,只是为了减少双方之间的麻烦。
毕竟内河口岸的泊位紧张,运力资源有限,不是任何时候都有泊位停船。
之前赶上运力峰值的时候,把河道给堵了,才有了相关的规定。
不过婆罗行省的皇帝是从来不遵守的,而他的商船也是经常忘了申请,要么便是早到一天或者晚到一天。
几名水警嘀咕起来。
“啧,老子最烦这不守规矩的人。”
“查他!”
“……金加仑港没有皇帝,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上去看看吧。”
“来了,等下我。”
卡皮尔也将文集放回了报刊上,留下一张钞票交给摊主,嘱咐他帮自己将这本没看完的文集留着,等一会儿回来拿。
一行人走去了码头,正好看见那商船的船主与码头上的港务人员吆喝。
“我们提前了一天到,快帮我们找个泊位!”
那港务翻了个白眼。
“哪有泊位给你们,河道上排队去!”
身后贵客催得紧,那船主急了,却又不方便把话说清楚,只能威胁道。
“你就不怕我们堵了河道?”
那港务开玩笑道
“吓唬我呢,你堵一个试试。”
船主气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所幸这会儿巫驼和一众大臣们无瑕顾他,一个二个全都愣愣地望着岸边上,无一例外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尤其是迪利普亲王,他是跟着那个阿赖扬来过这里的,当时就蹲在城郊区克拉巴市场的一栋小民房。
至于这里,原本是一片泥泞不堪的芦苇荡,沿河的那条小路他甚至都还有印象。
不过那条小路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更宽更长的水泥路。
一座座独栋式的小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河港的边上,长满花花草草的小院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