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此粗鲁的言谈,任家会没有一丝抱怨,反而屁颠屁颠的走入院中。
早在林凡刚刚被孙德乾背回山后,他便没见过叶凝霜对他有任何好脸。
当然,这也不能怪叶凝霜。
对于叶凝霜来说,林凡是她从小捡回来的孤儿,两人不说相依为命,但也一起生活了数年之久,感情自然极深,而且也因为林凡是被她捡回来的原因,叶凝霜总有一种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林凡拉扯大的错觉。
而这种错觉如果要往深说一些,便类似于母性,母性要往深说一些,自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护犊子的脾性。
林凡重伤归来,昏迷不醒,叶凝霜理所应当的将全部责任归结于林凡的狐朋狗友—胖子任家会身上,所以怎么可能给他任何好脸看。
任家会虽不明这其中深刻道理,但也的确愧疚,当然受得住这叶凝霜的冰块脸,连忙表现道:“大师姐,我厨艺不错。”
当然,大师姐叶凝霜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滚开!”
任家会略感尴尬,他就是想看看林凡,却两天没进入院落小屋,要玩武的,他一定打不过叶凝霜,文的,叶凝霜一定会一如既往的说出他耳朵都要起茧子的那两个字滚开。
正当无可奈何之时,屋中传来了一声脆响,似有物体跌落。
叶凝霜几乎是一个健步冲向了房间,临了却还不忘道:“熬粥,不许进!”
一脸无奈的胖子摇了摇头,听着房门传来的一声脆响,拿起了铁勺,看着锅里的小米粥轻叹道:“瞎子啊瞎子,这你以后要是娶过门了,我是连你家门槛都不敢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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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室如春的房间中,林凡紧锁双眸,浑浑噩噩中,触碰到了床边烛台,将其打翻。
叶凝霜冲到床榻边,玉手立抚林凡额头,这些年难得一见的焦急声音响起:“怎么样?”
林凡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肋处,惊讶的发现伤口似已愈合,除了感觉有些痒痒外,他连伤痂都没有摸到。
不由得道:“没事,没事。”
但话音刚落,他便愕然发现,这声音是叶凝霜的声音,他回到了覆雪门。
叶凝霜见他错愕表情,以为是伤口作痛,认真道:“真的没事?”
林凡本想说没事,叶凝霜却直接牵起了他的手腕,一道暖流瞬息间游走林凡全身。
叶凝霜放下手腕后,确定林凡的身体已恢复正常,便吁出了一口闷气,虽然明知林凡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林凡一日不醒,她就总是提心吊胆。
现如今,林凡确定无碍,她这一口气算是把这两天憋在心中的浊气吐出,整个人顿时感觉舒爽了不少。
敲门声也在这时响起,捧着一锅粥的胖子,如同店小二一般吆喝了声:“小米粥好嘞!”
林凡听到胖子的声音,便咧嘴一笑,殊不知如果脸色可以杀人的话,胖子这两天已经死了千万次。
但林凡的苏醒,显然让叶凝霜心情大好,她终于不再说:“滚开。”而是道:“地窖里有咸菜,一样夹点。”
胖子闻言精神大震,高呼一声好嘞,转身便冲向地窖。
等他再回来时,他右脚刚刚迈过门槛,便下意识的僵硬了一下,伸出的腿不自觉的缓慢落下,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曙光透过雕窗,零零散散的铺陈在整洁的房间之中,映亮了叶凝霜的半边脸颊,宛若镀上了一层光辉。
覆雪山以冷若冰霜著称的大师姐此时左手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右手拿着瓷勺,鼓起腮帮,轻吹勺中粥。
她的面目表情仍旧有些冰冷,做出如此柔情的动作略显别扭,但眼中的神色却欺骗不了胖子。
胖子能在她宛若星辰的眸中看出一种专注,这种专注本身也与柔情这个词汇不沾边,但当她专注的看着小瞎子时,一切便不只在柔情二字之中,而远高于这二字。
胖子无法形容内心深处的感觉,他只想安静下来,不要打扰这幅画面。
只是某些人毕竟是瞎子,看不到一切最流于表面,却对他异常重要的东西。
没心没肺的林凡在叶凝霜的照料下喝下了一口粥,然后极为不雅的吧唧吧唧了嘴,喊了声:“好吃。”
叶凝霜露出笑容,没有出声,略呆,却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