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她大概是第一个带着一头狼来和亲的公主。
慕云筝望了望巨大裙摆下有规律的起伏,不由无奈的笑了。冬日和煦的阳光,透过刺绣的纱帘,落在她灵动的眉眼和白皙的肌肤上,映出她眼底微带一丝倦意的温柔。
她隔着衣裙揉了揉饭团的脑袋,微带怜惜。这一路跋涉,就连一向精力旺盛的饭团也累了,更何况为了掩人耳目,饭团这些日子一直躲在自己裙子底下,也实在有些憋屈,难怪它会睡得如此香甜。
她睨着纱帘缝隙透露过来的一丝光景,隐约看见前方一座宏伟的府邸,想来马上就要到安康王府了,她不由轻轻叹息一声,哎!究竟该怎么不动声色的把饭团也弄进王府呢?
正想着,马车忽然一停,车外传来接引大夫恭敬而略带尴尬的声音:“邀月公主请稍后,容下官去敲门。”
慕云筝微微皱起眉头,伸手挑起车帘一角往前看去,只见安康王府大门紧闭,接引大夫连敲半天门,不要说安康王,就是连个奴才也不曾见到,按理说安康王需亲自出城迎接才是,让一介大夫相迎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如今竟闭门不纳,不知何意。
虽说联姻是千月国一力促成,但是听父皇说,此次婚事是安康王主动请缨的,现在却又拒门不纳,究竟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有意刁难?
想到这,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于挑衅者,她可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如今倒要看看这个安康王耍什么鬼把戏。
敲了许久无人应门,接引大夫额头的汗便不由渗了出来,安康王虽是皇上胞弟,却生性冷傲孤僻,平日里少与人来往,据说他十五岁之前一直在外跟随隐士高人学艺,十年前先皇被人陷害,有人欲阴谋篡位,他为了助皇上夺回帝位,才出山回国。除了对皇上,他对任何人几乎都视如无物,所有人也都十分忌惮他,绝不会轻易去招惹他!
思及此,接引大夫更觉倒霉,若不是皇上的旨意,他可真是一百二十个不想招惹这位神秘莫测的王爷。
听闻那日皇上将众位王爷齐聚一堂,甄选迎娶邀月公主之人,也唯独安康王不曾到场,因为这邀月公主的名声实在不好,据说不但貌丑无盐,而且风流成性,众位王爷皆推三阻四,不愿做这个冤大头。
可是就在紧要关头,安康王却忽然出现在大殿上,主动向皇上表态,愿意娶邀月公主为妃,当时众人震惊,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王妃是个丑八怪、荡妇,徒增他人笑柄。
“赵大人,安康王是何意?明明知道今日公主凤驾到来,为何府门大闭,难不成对我千月国有什么不满?”如烟见大门始终不开,不由有些气恼的道。
接引大夫本就心惊胆战,自觉理亏,如今被如烟这般诘问,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时值寒冬,虽日光尚好,却依旧寒冷彻骨,可接引大夫却是满头大汗,浑身的衣服都要湿透了,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情形他万万没有想到,若是安康王府无人应门,他该如何安置邀月公主为好啊?
慕云筝安坐在马车内,不动声色的瞧着,此刻她决不能退让,否则有损的是她千月国国威。
接引大夫几近放弃了,心头盘算着要如何安置邀月公主,却忽听呼啦一声,大门被大力拉开,一名黑脸侍卫面色不善的走了出来,他瞪了一眼接引大夫,大嗓门的吼道:“敲什么敲!咱家王爷正在闭关,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担待的起吗?”
慕云筝的目光不由望了过去,那只是一名最普通的侍卫而已,却对官居从四品的接引大夫疾言厉色,接引大夫面色铁青,却不敢回嘴,强打起笑脸赔不是。
慕云筝心底的好奇更胜,一个奴才尚且如此,那么主子会怎样呢?不由对这个安康王更加的感兴趣,她决定慢慢看下去。
“这位将军,是下官鲁莽,可是邀月公主的车驾已至,为了两国友好,是否请王爷出来相迎?”接引大夫试探性的低声问道。
黑脸侍卫冷眼瞧了车队一眼,见车队人马皆是一片疲惫之色,眼底隐隐泛出不满,马车内却毫无声息,好像车上的人睡着了,可是车帘外伸出的那只雪白玉手,却说明车上的人非但没睡,还在聚精会神的瞧着这里。
“急什么急!”黑脸侍卫冷呛一声,怒斥道:“待王爷出关了,自然就会来迎。”这一声怒吼似刻意加了气势,想要故意震慑什么,便犹如平地炸雷,让人神情一震。
就是慕云筝也不由心头一颤,没想到安康王府一个普通的侍卫,竟也有这样的气势和功力,她对莫无欢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