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云筝坐着安定王府的豪华八人大轿,被安定王府的下人恭恭敬敬的引进莫惊空的厢房,看到莫惊空的模样,她十分不厚道的笑了,勾着妖娆妩媚的红唇,弯着熠熠生辉的清眸,笑得开怀而无辜、风华且绝代。
莫惊空的王妃、侍妾、儿子、女儿围了满满的一屋子,全都痴痴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素衣黑发,玉颜雪肤,身姿盈盈,气度灼灼,淡雅而不失风华,灵动而满含风情。他们从没见过哪个女子,一举一动皆是风景。
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一些关于邀月公主的流言,印象中她该是个嚣张跋扈、阴险毒辣的女人,可是今日这一见面,才知这认知的偏差有多大,所以不由都愣在了那里,眼睛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直到莫惊空一声无力的咳嗽传来,这才拽回了众人的心神。
此时的莫惊空哪里还有当日安定王的半分神气,整个人虚弱的歪在床上,脸色惨白,眼下青黑,口眼歪斜,时不时咳上两声,就会有口水不断流出来,淌到喜庆的锦被上,再由安定王妃皱着眉头为他擦掉。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味道,却仍有一抹冲鼻的恶臭隐约可闻,让人不由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慕云筝心中冷笑!可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不明白什么叫见好就收,什么叫适可而止。
她敛去面上笑容,眼底流露出真挚的担忧,匆忙往前一步,颇为痛心道:“呀!三王殿下,你……你这是……难道是……是那日感染的风寒?哎!早就跟你说过,邀月这个怪毛病厉害着呢,你就是不听,如今病成这幅样子,可如何是好?”
莫惊空歪着一双眼睛看她,气得流出了更多的哈喇子,整个人感觉又可怜又悲哀,他颤颤嗦嗦的伸出一只手,指着慕云筝,似乎想说什么,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慕云筝却啪的一下拍开了莫惊空伸来的手,一脸惊恐之态的掩口退开,仿佛莫惊空手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莫惊空那只手便重重落了下去,无力的垂在床畔,坐在床边伺候的安定王妃敢怒不敢言的瞪着她,脸色很不好看,却听慕云筝掩着口鼻惊声道:“三王殿下,你这病是要传染的,怎么还敢让人贴身伺候,也不隔离呢!”
她的话音才刚落,只见正打算把莫惊空的手臂收进被子的安定王妃,猛然收了手,忽然向后退开,慌乱间差点撞上别人摔倒,安定王府的其他人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默默的捂住了口鼻,因为谁也不想自己变成莫惊空那样。此时此刻,方显出世态炎凉,只是这一切,多半也是莫惊空咎由自取。
慕云筝冷笑着,慢慢欣赏一个王公贵族可悲的亲情和爱情,却忽然发现有一个人,始终站在床畔不远的距离,在她说出安定王的病传染时,他也没有退开过半步,她不由有些好奇的抬眼打量那人,却发现那人也正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眼底有抹奇特的情绪,她看不懂。
那人身材颀长,一身白衣,生的亦是干干净净,眉目清秀,看上去像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但是他的衣着打扮和肩上挎着的那个大大的药箱,说明他应该是一名大夫。他见慕云筝看过来,既不害怕,也不避讳,反而直直的望着她,好似要透过眼底看进她心里。莫名的,慕云筝觉得他眼底有抹浓的化不开的悲伤,而这悲伤的神色,她似在哪里见过。
满屋子神色惊慌的人,都下意识的看向那白衣大夫,安定王妃更是惊恐的质问道:“邢故知,你好大的胆子,明明知道王爷的病传染,为何不言!”
被唤作邢故知的男子这才猛然回神,收回那痴痴的目光,微一躬身,温和解释道:“王妃息怒,小人已经用药抑制了这病的传染性,因而不会传染,大家不必太过担心。”众人这才心有余悸的松开手,慢慢又靠了上去,只是安定王的脸色显然比刚才更加难看了。
慕云筝却在心头纳闷,这个叫邢故知的大夫为何要帮她隐瞒,如果他真的是大夫,不可能不知道莫惊空的病并不传染,那只是她故意胡诌的罢了。
慕云筝再度投去审慎的眸光,可是这个邢故知却不再看她,反而身子一弓,恭敬的对她道:“听说沧涂已经在千月边境囤好万千军马,只等开春陵水开化,便要对千月国发动侵犯战争,安定王是皇上最重视和倚重的武将,已经委派他作为协助千月国的无虞军队的主帅,如今大战在即,王爷却病入膏肓,只怕千月和无虞都要有危险。”
慕云筝眸色蓦然一凛,顿时多了几分锐气,心中纳闷,他一介大夫,如何知道这些军国要事?而他选在此时此刻告诉她又有什么目的?
邢故知却面色坦然的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