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的芹菜被拨开,顿时露出一颗黑灰的脑袋,那菜农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冷笑一声:“这法子果然好使,只怕他莫无欢到此刻也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为了寻找孟寻,他在沧涂一呆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来,他几乎已经绝望,甚至以为孟寻说不定已经死了,他几乎就要甘愿做这小小边城,一个戏园子的班主,一个普通的沧涂人,过这碌碌无为的日子。
然而苍天有眼,那天竟然让他在梨园的后台撞见了他寻找了二十年的人,虽然二十年来,孟寻的容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双腿都已残疾,但是找了二十年,主子给他的画像他早就刻在了心底,以至于第一眼望见孟寻,他立刻便认出,他就是主子要找的人。
想着很快他便可以将孟寻带回去,从此他便完成了使命,回归故里,得见家人,他便眉眼含笑,甚至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赵班主,梨园都闹翻天了,您怎么还有功夫躲在这?”
他笑声还未停歇,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淡淡清雅的冷笑,这声音温和细腻,他几乎日日听见,立刻便听出了来人的身份,不由蓦然回首,便瞧见芳华一身紧身黑衣,勾勒出玲珑身段,嘴角含笑,眼底的笑意却森寒。
他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双目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讯号。
芳华似依旧是那戏台上的清丽花旦,一身黑衣依旧难掩她清雅姿韵,只是眸色少了往日的柔和,多出几分锐气来。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一个普通的戏班班主?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赵捷语气森寒的问,眸光始终盯住芳华的手,身子微微绷紧,他已然决定,只要芳华一动,他便立刻出击。
芳华微微勾唇轻笑,掸了掸微微有些湿意还尚未来得及换下的黑衣,清丽音色还一如往常,只是语气有些寒凉:“怎么发现,何时发现,对于结果来说还重要吗?”
赵捷心思微沉,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够深,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加狡猾,此刻想来,芳华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怕也是故意为之,只为让他放松警惕,好在此时将他一举拿下。
他不由抬眼瞧着芳华,嘴角蓦然勾起一丝冷然,厉声道:“没错,是不重要了!”说着他顿时猛然暴起,拔出腰间的匕首便对准芳华的心口狠狠刺来。
芳华却似早有防备,不屑的冷笑一声,道:“好歹是二十年的老江湖,竟然如此沉不住气!”随即身形一闪,便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这一刀,回首双臂一抬,袖口顿时便甩出两条白绫,直锁向赵捷的腰身。
赵捷一愣,以为她赤手空拳,或者会用暗器,因此一直堤防,哪曾想她袖中暗藏玄机。往日里看她唱曲,水袖甩起的时候总比那些烟花女子多些力度,还以为是勤学苦练的结果,然而此刻他才蓦然明白,这水袖本来就是她的武器。
但是他到底是老手,经验丰富,身子稍稍一翻,便跳出了两条长绫控制。他正自鸣得意,暗笑姜还是老的辣,却在落地的一瞬间,忽然感觉腰间一硬,不由蓦然一惊。
有人从身后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腰!
芳华看见来人,微微抿了抿红唇,眼底一抹嗔怪,不由收了长绫,微微抱怨道:“墨风,你总是这么无趣,一再扫了人家的兴致!”
赵捷身后,墨风微微抬起了他那张黝黑憨厚的脸,脸上有些无奈道:“此刻正值多事之秋,你还有心思玩,主子还在等着呢!”
芳华俏皮的撇撇嘴,微微一声叹息,若是墨风也能像墨痕一般通些世事,她当初怎会赌气离开,更不会一走就是三年,只可恨墨风那个榆木脑袋,真真要气死她。
但是身为千机军统领之一,也是千机军唯一的女子,她当然明白墨风的意思,忙转身将菜筐搬下,将箩筐里昏迷的孟寻扶出。
胡同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那马车几乎不能叫做马车,车厢只是用四块破木板搭起,再附上一层黑布而已。
芳华拎着孟寻往那马车走去,忍不住挑眉摇头,低低抱怨道:“果然没情趣!”把孟寻丢进马车里,又不由回首对墨风抱怨道:“你就不能搞辆稍微带点档次的马车吗?这能叫马车吗?简直像破落户家送丧的。”
墨风微微拧眉,面色一沉,这女人跟王妃一样,生来就是跟他作对的,不由道:“时间紧迫,所有人都忙着躲避战事,哪还有人做生意,能搞来一辆车已经很不错了,不要啰嗦了,还是快些把人带回去要紧。”
芳华秀气的小脸微微一恼,恨不得上前用力拍拍墨风的榆木脑瓜子,却终究没有出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