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虞,帝都——极乐城,长宁十二年五月初五,瑞阳端午。
向来低调的安康王府,忽然热闹了起来,阖府上下,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一向沉稳庄重的千机军两大统领——墨痕和墨风,此刻却一脸的焦灼之色,脖子抻得极长,恨不得脖子能抻长个百八十丈,好能瞧见府内的情形,但似乎又忌讳着什么,不敢近前,只能急切的搓手顿足,互相看着直叹气。
安康王府内,侍女向来稀少,此刻不知为何却老婆子、丫鬟满院子跑,忙忙叨叨一大群,不停的往主殿内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惴惴不安,一副忧色。
安康王府主殿前,最喜欢趴在门口晒太阳的饭团,此刻却不停的在殿外走来走去,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甩来甩去,说不出的烦躁,一双巨大的眼睛,微微赤红,亦露出焦灼之色。
府上这一切种种的焦灼之色,在听到那一声声痛呼之后,显得更加焦灼起来。
“啊!无欢!疼!”
“啊!救命!祖宗!”
“啊!啊!我不生了,不生了!”
“……”主殿内传来慕云筝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呼。
外殿内,莫无欢雪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额头上薄汗涔涔,被透过主殿窗户照进来的日光映的莹莹精亮,俊眉深深拧起,刻满担忧,眉峰下,向来清冷如雪的眸色,此刻尽被焦灼和担忧替代,一贯稳如泰山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在外殿来回踱步,慕云筝一声声的痛喊,如同是敲在他心口的巨钟,让他一刻也不敢放松,一颗心似被绳索勒紧,又仿佛巨石压上。
内殿内忽然有一个婆子端着一个金盆出来,来上亦是忧心忡忡的神色,莫无欢忍不住上前一步,却立刻被守在内殿前的婆子拉住,急声劝道:“王爷,王爷,您可不能看,这生孩子的血水不洁,您看不得!”
恰逢此时内殿传来慕云筝短而急促的一声痛呼,莫无欢心头一凛,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一挥袖拂开那拦路的婆子,抬眼立刻瞧见那从内殿匆匆走出来的婆子手里,金盆中血红一片,浓稠的波动,哪里还能看出是水,分明是一盆血。
莫无欢眸色一凛,忍不住怒斥一声:“你们这帮没用的,她留了这么多血,你们都在做什么!”
那婆子却忙上前一步,一边拦住莫无欢一边,一边道:“王爷息怒,这女人生孩子,哪个不流血?您别太紧张,王妃是第一胎,生产困难些很正常,您别着急!”她口中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忧虑的神色,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莫无欢狐疑的看着她,一脸的不信,这些接生的产婆都是宫中最有经验的接生嬷嬷,打一个月前就从宫里调进了他安康王府,哪知预产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足足推迟了半个多月,云筝才终于开始生产。
他虽然通医术,却对女子生产之事一窍不通,又因为这些接生的产婆信誓旦旦,一再声明,女子生产,男人勿近,他怕与云筝不利,一直不敢近前,可是从晌午到现在,天色都黑了,云筝疼的整整叫了一个下午,进进出出的盆子一个接一个,还是等不到孩子降生的消息,他怎么能不着急。
莫无欢眉峰紧皱,冷冷望向那拦着他的婆子,厉声道:“最好如你所言,否则,本王不管你是从哪里来,必不让你们善终!”
那婆子本就被莫无欢一张冷然的俊脸吓得浑身瑟瑟,如今听到他这话,猛然一震,扑通一声便跪倒在莫无欢面前,颤着音回:“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老奴定当竭尽全力!”
莫无欢冷冷看她一眼,随即调开眸色,目光凛冽,望着珠帘后忙碌攒动的人头,偶尔瞥见慕云筝惨白的脸色,心头紧了又紧。
正在他满心焦灼之时,忽听外面一声高声通传:“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莫无欢下意识回首瞧去,莫惊鸿和谢安阳身后跟了一大群奴才侍婢,急匆匆的往这边而来,他情不自禁的眸色一黯。
从云中天宫回来,他并没有提及与叶紫菱的一切,包括他恢复的记忆和往事种种,他一概未曾提及,只道自己在云中天宫求得了解药,回来后,他对莫惊鸿也一如既往,莫惊鸿也依然视他为同胞手足,对他也更加倚重。
他也并未说明,只希望莫惊鸿并不知这一切内情,但是他到底多了一份警惕之心,毕竟,之前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此刻,他有了筝儿,凡事都要多一番筹谋。
尤其是在他瞧见莫惊鸿身边的谢安阳时,他心头的警惕便更多一分。
“无欢,云筝怎样了?”莫惊鸿脸上略带几分担忧,甩开身后的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