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上面吊着的水壶恰好开了,屋里一时间只有沸水翻滚的声音。
“我原是不知道,直到那天晚上……”
原来符九丘与卫极在东硖石谷遭遇埋伏,一照面便被机关巨石袭击,死伤惨重,对方准备极为充分,若非笃定他们会经过绝不会投入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
彼时二人已然猜到是军机泄露了,但人已经被困,进退不得,只能硬抗拖延时间,等待后方大军开到。然而战至第二日迟迟等不到大军之时,他们便知道此事不是消息泄露那么简单。
按照原计划,先锋军本就是引契丹军深入峡谷的诱饵,所以事先考虑过会反被包围的情况,身后大军不可能看见先锋军被埋伏就直接放弃迎战救援。
符九丘猜测若不是后方发生剧变,便是军中有将领与敌军里应外合,因此当他侥幸活下来之后便将战甲套到了一同跌落的兵卒身上,为防露馅,连卫极的尸身都不敢收拾。
军中敌我难辨,符九丘想到符家的行商队伍在幽州有一个落脚处,便决定先去那里,只是由于伤势太重,只能暂缓,找地方养了大半个月。
他身无分文,一身可怖伤口,进城肯定不行,只能在山中弄点草药敷上硬抗,一度高烧昏迷,好在是勉强活了下来。而后他又设法打探到消息,得知后方大军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只说军机泄露怕中计,才未曾前去支援。
待他半死不活的赶到云来客栈时,直接倒在门口不省人事。
符九丘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醒来时已躺在客栈房中,屋内并无旁人,但身上伤口经过仔细处理,嘴里也都是苦药味。
躺了太久,汤汤水水的灌进来,他一醒来便感觉尿急,但是屋内没有恭桶,只好勉力穿上外衣走到后院的茅房解决。
正当他准备从茅房出来时听忽然见脚步匆匆,紧接着便传来两人低声对话。他预感有事,当即屏息避免被察觉。
“有信鸽被截,郎君有令,符九丘已战死,不留。”
“知道了。”
什么叫“郎君有令,符九丘已战死,不留”?不过是除掉他的说辞。
待那二人离开,他不顾身上伤口直接翻墙逃离,才跑出一小段路,身后便隐约传来低喝声,“在那里!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