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传来声响。
她探出头去,就看见男孩提着塑料袋向她走来。
“辣椒、花椒、火锅调料、老干妈、小龙虾!”女孩翻着塑料袋里的东西,忍不住一声比一声的惊喜呼喊,“还有八角、白果、香叶、陈皮!!佛祖上帝马爸爸!你在哪里买到这些的。今晚我们吃小龙虾吧,清蒸?蒜香还是麻辣?还是麻辣吧,我多久没吃辣了……”
女孩兴趣盎然,一边吧啦吧啦说个不停,一边麻利的下手。
“都可以。”男孩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只微微勾了勾嘴角。
眼底碎光闪耀,与柔和的灯光交相辉映。
…………
“范遇行!范遇行!范遇行……”
灯光明灭间,雷鸣阵阵。
女孩站在院子门口,大声呼喊着少年的名字,可是男孩的身影人去楼空,只剩草坪边上一棵孤零零的枫树。
满枝桠的红叶在狂风中零落飘散,摇摇晃晃的送走了一个少年时光最后的温情。
………………
荆岑从睡梦中惊醒,恍惚间睁开了眼睛。
还没适应酒店房间被遮光严密的窗帘裹挟的黑暗,听觉感官率先迸发出耳鸣抗议,显然是对窗外声势浩大的狂风雷雨所不满。
睡意消退,五感逐渐苏醒。
电闪雷鸣中,一阵带着梨花清香的潮湿水汽飘进鼻端。
荆岑这才想起窗户没关严,但又不想起身,在床上辗转了两下,闻着越来越潮湿的花香水汽,终于恹恹的起床,拉开窗帘一边,按着把手关紧了窗户。
暴雨如注,倾盆而下,给春雨润无声的梨城一个夜晚的突袭。
好在夜半时分,城市大部分的游人和浮躁都已沉睡,那些不知目的在何而疾驰长街的车马和不夜城中喧嚣的红男绿女,应该不怎么在乎这天气的阴晴。
只是可惜了疾风骤雨后一地的白梨落雪。
就像那年零落飘散后发黑枯萎的枫叶。
她坐在窗口,看着雨滴到了凌晨。
雷鸣声渐小时,天边的闪电也收起了张牙舞爪的触角,只是像烟火一样绚出白红两色就轻轻退场。
夜色越发浓厚,噬骨凉意攀上了摩挲袖口半天的指尖。
荆岑走到小型办公桌前,打开了手提电脑。
搜索引擎上输入“唐路行”,出现了几个名人,她点开了那个头像标上做了演艺圈标记的男人。
她手心又冷又汗,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可黑夜中亮起的屏幕和丰富的罗列显示,一切,是和范遇行风马牛不相及的生平简介。
完全不同的年龄介绍,大跌眼镜的角色塑造和创作风格,还有铺天盖地三百六十度写真照片里那绝不可能的肆意笑容。
只有那双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和嘴角的褐色小痣,让她确认了心中的怀疑。
确认范遇行“死而复活”,换了叫唐路行的名字。
荆岑在黑暗中久久的盯着眼前屏幕上的照片。
占了满屏的男人也微微勾唇看着她,
坐了半响,荆岑拿出手机,点开音乐软件,搜索到唐路行创作的的歌曲。
是一首英文歌。
她戴上耳机躺回床上,潮水一样涨涨停停的歌声包裹住了她凉意阵阵的身体。
她在梦里看到了渥太华满城飘散的枫叶。
…………
第二天的梨城艳阳高照,委托人苏岱雨带着司机来接她。
荆岑看着价值不菲的雷克萨斯和专职司机,疑窦丛生。
一个中产家庭要请刑辩律师,梨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可以选择,可偏偏苏岱雨找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她。
倒不是荆岑妄自菲薄,不敢跟中国一线城市的梨城律师一较高下,实际上她虽然才执业三年,却因为连着赢了几场大官司,已经在京城诉讼圈有了不斐的名声。
但这个名声还局限在圈内,还不至于被一个远在千里的圈外人苏岱雨熟知。
特别是苏岱雨给她开价明显高于当地代理费时,荆岑就觉得很怪异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本该婉拒这种千里之外的刑事辩护,奈何那张照片已经吸引了她的全部神魂,再者她所在的净坤律师事务所最近一直想在梨城开分所,她不得不去一趟了。
她给律所备了案,只注明要出差去梨城接一个普通的刑事辩护案,昨晚到地方和苏岱雨签了委托协议后又传了一份给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