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地,凌天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他梦到她穿着一袭灰蓝色的婚纱,站在古堡的尽头。
她脸上的妆容是那样精致,像是美丽不可方物的瓷娃娃,然而这样的她亦像瓷娃娃一样,是没有表情的。
“阿珂?”他试探性地轻唤。
宝石一样的眼珠微微转动,依旧是不带任何表情地望来。这样的神色,让他很是害怕。
“你怎么了?”声音在空旷的古堡内回荡,幽幽的,带着某种凄然。
瓷娃娃争珂嘴角轻轻扬起,而后忽地扑来,尖利的两颗虎牙雪白而不祥。
“啊!”凌天策惨叫,然而下一刻,他的叫声就已经像是被罐子盖住一样,闷闷的。
有什么东西从他脖子里抽离,醒来的前一刻,他只来得及看见她那两颗沾染了肉屑的牙齿,以及小舌轻轻从唇上舔过时那一抹凄艳的红。
“啊!”这次他是真的叫了起来,忽地一下坐起,有什么东西重重坠地。
睁开眼睛,凌天策眸色空茫。他的脖子还在痛,用手一抹,低头一看,他彻底惊住。血!
抬眼向前看去,之前见过的那个医生正拿着针管茫然无措地站在床边,而后惊恐地看了看地下。
而地下。争珂揉着手臂无奈地看着他,终只是一声叹息。
凌天策惊魂甫定,不晓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争珂摇了摇头,支撑着站起,走来。伸手,似是要摸他的额头。
明明没有乱想,然而凌天策还是下意识地躲开了。许是还没有从方才的梦境里挣脱,他的心仍然在砰砰乱跳着。
争珂怔住,而后收回了手。皱了皱眉,看了看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打个针,还能把人给扎傻了?
医生放下针管,上前给凌天策检查了一番,许久才很不确定地开口:“也许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说的是英文。
“还真是个让人信服的解释。”争珂冷笑一声。转头看了看那刚刚未能成功注射的针,也是皱眉。
方才刚给他注射,凌天策的身体就抽搐了起来。以为是药物反应,医生连忙抽针。她心里一惊,也上前查看。谁知这刚刚握住他的手,就被忽然坐起的他重重地一甩,摔倒在地。
低头看了看胳膊上明显的擦伤,争珂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让人把地毯给撤了的。这下好了,不曾绊倒他,倒是她自己摔了个够呛。
这一叹,凌天策才回过神来。怯怯地看着她,他晓得是自己闯了祸。声音低如蚊讷,心依然砰砰跳得厉害:“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争珂浅浅望去,迎上那样的表情,终只是叹了口气。“没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医生乖觉地过来帮她处理伤口,争珂下意识地要拒绝的,然而迎上凌天策忽而一皱的眉头,她终是顺从地坐到了一边。
待到伤口处理好了,医生看了看争珂。“他的治疗?”
“他情绪看起来不太好,稍等一下吧。”争珂没有看医生,望着凌天策的神色透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深远。医生点了点头,很自觉地离开了房间。
“你刚刚怎么了?”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争珂的声音多了一抹低沉的疲惫。
“做了个可怕的梦。”凌天策垂了垂眸,没有看她。方才的梦境太过真实,即便是现在,他仍然觉得害怕。自然,这样无稽的梦,他是不会向她解释的。
“我呢,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给我打针?”而且是扎脖子。一点儿预兆也没有,难怪会做那样可怕的梦吧。
逆着光,争珂的神色让他看不分明。及至她一点点走进,凌天策蓦地睁大了眼睛。她的眼睛!
浓重的血丝,眼底的青黑,刚刚没有留意的事情,此刻清晰得那样可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如此疲惫,如此狼狈?
“也许是我不该让你来这种鬼地方,”争珂垂了垂眸,声音里颇有些自嘲。“来到这儿就高烧,三天了,你是有多敏感啊。”
莫名其妙的话,他听不太懂。然而高烧三天?这让他很是愕然。
“毕竟是刚做过手术没多久,发烧这种事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说起来也是,我不过是去洗个澡,回来你就出了这样的事。好在,今天早上你总算好了点儿。”
凌天策愕然地看着她,再看看自己的手,果然是有个针眼。
“刚刚是要给你打针的,谁晓得你忽然身体僵硬成那个样子。本来扎脖子已经是无奈之举,那一针下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