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没有徐指挥,民工自然找郑碧容,一年来已经形成这种概念,郑碧容是工地二把手,徐建川不在,郑碧容是主心骨,工地发生的任何事情由郑碧容处理。
上午九点,工地上的民工全回来了,他们自然而然的团聚在郑碧容周围,很明显,他们在这个时候需要领袖,他们一切行动得有领袖指挥。
散沙,终于凝聚成了铁板,铁板坚硬,不可洞穿。
有人大声问:“郑主任,徐指挥被钱书记叫去停职处理,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我说吗,千不该万不该,徐指挥不该千方百计给大家借钱发工资!千不该万不该,徐指挥应该答应钱书记把发给民工的工资收回来!”关键时刻,郑碧容回答绝不隐晦,旗帜鲜明。
这样的回答有如火上加油,让民工已经燃烧的怒火更是烈焰腾空,映红了半边天,工棚院坝怒吼声震天动地。
有人大声怒问:“徐指挥借钱是给我们发工资,他错在哪里?”
“这要问钱书记!”郑碧容大声回答,她现在是抛开了一切,把徐建川的遭遇越说得严重、把钱书记说得越坏,越能煸动起民工们的愤怒情绪,“钱书记听说徐指挥借钱给大家发工资,火冒三丈,拍着桌子骂徐指挥。骂徐指挥擅自作主借钱给大家发工资!骂谁给了徐指挥借钱的权利!骂徐指挥眼里没有党的领导!骂王乡长贪污了民工的钱有徐指挥什么事,他跳出来出风头借钱给民工发工资……钱书记骂着骂着就做出了决琮,徐指军立即停职检查,根据情况再作处理,钱书记还说,徐指挥目无党的领导,凭这一点都必须双开!”
女人啊,撒起泼来可不是简单的,只要说得出口的,张嘴就来,郑碧容是女人,一样有这个优势。
坝子里民工听得清楚明白,徐指挥因为借钱发他们工资,钱书记火冒三丈,这才处理徐指挥。关键问题是,钱书记有权力处理徐指挥,徐指挥为了他们四个月工资,为了他们一家的生计,不顾毁了仕途、丢掉工作,徐指挥现在有难,受到恩泽的我们不帮助徐指挥,还指望谁去帮助徐指挥?
民工们嘴上虽然还没有吼出来,但心里已经有了营救徐建川的意向,只等有人提起,一众人便揭竿而起,这场景还真有点儿秦末时期大泽乡农民起义的味道。
有人担心问:“郑主任,钱书记要怎么处理徐指挥?”
郑碧容心里明白,对徐建川的处理越说得重,民工义愤越大,这样才能把事情给闹得惊天动地。
“钱书记讲了,徐指挥借的钱乡政府不认,要从徐指挥的工资中扣回!”郑碧容换个简明扼要的说法,说钱书记双开徐建川,许多民工懂不起,双开毕竟是体制内的词语,说扣徐建川的工资还借的钱,这样更能激起民工的义愤。
要把借的钱从徐指挥的工资中扣回,那么多的钱,要何年何月才扣得完啊,这不是要徐指挥背一辈子的沉重包袱吗?民工们一下子就感到了徐指挥因为给他们借钱发工资要贫穷一辈子。
有人大声吼道:“我们领到了工资,要在徐指挥的工资中扣除,哪有这样的道理!”
郑碧容说:“这还是从轻处理呢,钱书记讲了,徐指挥涉及到严重的经济问题,要对徐指挥实行双规,移交司法处理!”
“移交司法处理不是要坐牢吗?”有人大声问。
郑容大声回答:“钱书记要这样做,又没有人胆敢替徐指挥讲一句话,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指挥坐牢去!”
轰!院坝炸开了,徐指挥为了我们去坐牢,没有人可以理解,在民工看来,徐指挥是天大的好人,可钱书记怎么可以这样的方式处理徐指挥!
有人大声说道:“我们去给徐指挥求情吧,请钱书记不要这样处理徐指挥!”
郑碧容说:“要是求情可以,钱书记就不会把徐指挥叫回去停职了!”
“郑主任讲得对,我们是老百姓,求情不管事,不如一起去乡政府,闹他狗日的钱书记!”秦小富一嗓子嚷起来。
坝子站满了人,突然间鸦雀无声,秦小富这一嗓子到喊出了民工的心声,你求情,当官的以为你怕他呢,他越发下狠手整徐指挥,不如可着劲大闹一场,说不定当官的就软下来了呢,这样的例子多的是。
“我是超生户,说穿了不就想生个儿子吗,错在哪里?”秦小富大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见没人说话,伤感表情嚷道,“我老婆生最后一个孩子临盆时被钱书记带人抓住了,我给钱书记求情,他接受我求情吗?钱书记叫人给我老婆肚子打针,我老婆生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