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很复杂,周家村来了个吴律师,公布了大家欠债情况,大家看到自己欠债傻了眼,要问自己为什么欠债,可去哪儿问,欠几十个部门的债,怎么问去?有人问我怎么解决,我说没法解决,不过既然是问题,总应该有解决的地方吧!我在这里告诉大家,今天县委张书记、县政府白县长召开欠债会,债权人都到会场了,现在我们就听上面怎么开会!”
一院坝人都愣愣的看着徐建川,徐建川拨通钱大明电话:“钱书记,会议开始了吗?”
“马上开始!”钱大明声音从扩音器里播放出来,非常清晰。
徐建川说:“钱书记,你的手机不要关,大家非常关心欠债,想听张书记、白县长、省上律师团怎么讲!”
“好的!”钱大明随后说,“会议开始了!”
现代科技真是好啊,手机声音通过扩音器扩音,一个院坝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屏气凝神,听扩音器传出来的声音。
“同志们,我们开会了!”县政府白县长声音,“今天县政府召开村民欠债会,一百多个部门的债权人全通知到会。欠债人一个也没有通知来开会,没法通知来呀,人太多了,福祉县几十万农民都欠债,没有什么会场可以容纳几十万人,只好不通知欠债人开会!大家不禁要问,只有债权人、没有欠债人,这个会怎么开?会议结束后怎么落实会议精神,这应该是大家关心的问题!说实在话,我也回答不了大家这个问题,债权人都是县政府的各部门,说穿了,全县农民都欠着我这个县长的债,我还能说不要债权了吗?事实也如此,只要我说一声不要债权了,在座各位人人都会告我滥用职权,我这个县长只好垮台!”
白县长停住话,扩音机里传过来会场有人的笑声。
白县长讲的是道理,自己是县政府的县长,各部门是县政府的组成部门,县长是最大的债权人,他要是宣布把村民欠债免了,那么他的县长也就做到头了!
白县长说:“下面请张书记讲话!”
张书记清清嗓子,说:“白县长讲得再也清楚不过了,他是福祉县最大的债权人,他没有权利说农民欠债太多,把农民的欠债给免了,真那样的话,白县长不是被免职的问题,是犯罪,犯滥用职权罪!犯罪的事情领导干部可不能做,作为领导干部,也不能为了减轻农民欠债问题去犯罪,那样的话代价太高了,白县长还要为福祉县富民强县做贡献呢!”
张书记停住话,会场没有声音,院坝里人也没有声音,黄桷树上的小鸟儿歌唱婉转,发出与会场气氛极不协调的声音。
村民内心沉重起来,难不成书记、县长都没有办法,这欠债还要我们背在身上不成?
李副书记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张书记、白县长的话讲得太过明显,这欠债一是说不清楚、二是弄不明白、三是没有办法减免,说一千道一万,如果欠债还是毒蛇一样的缠在村民身上,早晚都会造成社会不稳定。
“可是欠债人在喊冤啊!”扩音机里传来张书记突兀的声音,声音很大,就像是张书记自己喊冤,不是替农民喊冤,可声音一下子就转为无可奈何语气,“在座的全是债权人,谁去听农民喊冤?连我都不去听农民喊冤,因为我去听农民喊冤在座的人要骂我,说我枉为执政党书记,不为党和人民守住债权!在座人骂得有理呀,我给白县长一样不敢触动农民欠债问题,谁触动谁就滥用职权身败名裂!”
张书记的话顿下,继续说:“然而不可否认,福祉县农民欠债已经成灾,有多么严重呢,光明乡的李书记去周家村征地、拆迁,因为农民欠债工作根本没有办法开展!大家注意到没有,农民欠债已经成为阻碍福祉县经济发展的负面力量,使福祉县经济发展停滞不前!”
“更为严重的是!”张书记突然提高声音,“福祉县农民欠债臭名远扬,省律师团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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