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男子名叫余枫,是安云边防总队司令部侦查队队长。公安边防部队就是老百姓通常说的边防武警,一句话概括就是:“履行警察职责的现役部队,按照现役部队管理的警察。”自从公安部将毒品、偷渡等案件的侦办移送权交给边防部门后,总队随即成立了相关的侦查队。他平时工作甚是繁忙,难得有准时下班的机会,没想到这天总算逮了个下班的准,却遇到空前的塞车盛况。
下班前他接到妻子舒晓洁的电话,说妹妹晓珊生了个大胖小子,叫他先到干休所接上岳父、岳母两位老人到医院看看。余枫手上工作很多,本想推脱,但想到妻子哀怨的神情,也就答应下来。可一提到孩子,他的心就不由得发紧,他和妻子结婚多年,却一直未有小孩。家人们已经催得急,如今连妻妹都生了宝宝,可想,妻子的压力将空前加大。想到此,心绪一时烦琐,恨不得红灯一直亮将下去,再不用去面对现实人生里的闲杂烦恼。
舒晓洁在家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姐,下面一个妹。姐姐晓敏的孩子上小学一年级,八岁了,这下可好了,妹妹在姐姐前面生了。
余枫接了岳父岳母赶到医院时,妻妹已经顺利生产,生了个大胖小子,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余枫跟着寒暄几句便独自走到角落里抽烟,有些落寞惆怅。他也想要个孩子,也该是当父亲的年龄了,这些年因为和妻子分居两地,再加上工作的事,把生命里最重要的延续生命的事都给耽搁了。每每看见别人带着小孩的幸福劲,他心里就酸酸的,祈望着某一日也能和妻子享受这人间天伦。只是这一刻,情动人意,却只得抽一支烟,叹一口气。
余枫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猛地被推了一把,回头一看,原来是妻子舒晓洁到了。余枫陪着晓洁到产房里向妹妹道喜,只见妹妹的公公和婆婆抱着呱呱落地的孙子,一口一个心肝叫个不停,那欢喜劲真是无法形容。余枫暗想,这老两口还高级知识分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分生男生女,潜意识封建的残渣在作怪。记得有次参加同事为女儿办的满月酒,大家一上来就问:“男的还是女的?”当得知是千金时,大家都连声说道:“也好,也好。”接着又说了一大堆女儿疼父母、乖巧、让父母少操心等大堆言辞。余枫想这座城市的人不比农村的人开明多少,余枫高中几个同学做房地产发财后,连生两个女儿,不甘心又生了个儿子,反正有的是钱,有的是对策。记得余枫下乡办案的路上,看见一幅“女儿也是传后人”的宣传标语,他想城里人只是羞于挂上这样的标语而已。
唯有情牵 一(2)
从回忆中走出来,余枫小心地看了看舒晓洁,她已接过孩子抱着,看她注视孩子的激动表情,让余枫心疼。舒晓洁抬头与余枫的目光对视,狠狠瞅了他一眼,带着无声的谴责和埋怨。
不觉在医院已经一个小时了,大姐晓敏一家三口也来了,余枫觉得自己该走了,便拉着舒晓洁向大家告辞,上车后一路无语,余枫也不敢说什么,现在一谈到孩子,两个人就开始互相寒碜。
到家后,舒晓洁拉着余枫说,我们谈谈。余枫最怕两口子像谈判一样说话,把价码摆在桌子上。
“我想好了,今年我都31了,今年我们要再没有孩子,就拉倒,分道扬镳,我不想看你家人的脸色。”
“看你说的,妈什么时候逼你生了,你看你这气话。”
“余枫,我告诉你,无声胜有声,这样的压力我受不了。现在连晓珊都生了,我想什么你知道吗?以前说是两地分居,现在我都转业半年了,你成天不着家的,哪儿来的孩子?我告诉你余枫,就这样吧,今年是最后期限,我是不当高龄产妇!”舒晓洁接着说了一大堆。
两口子话不投机的时候,电话又添乱,总队指挥中心来电话说是任务紧急,车已在总队大门口等着出发,余枫拿了件外套拍了拍舒晓洁的肩膀跑下楼,远处还传来舒晓洁的最后通牒:“自己好好考虑,别以为我开玩笑!”
电话是侦查队郝大伟打来的,临时接到指挥中心指令:说是“8?16”专案的大毒枭的头目强马在一家酒吧找到了。余枫一出门,雨后清新的空气让他闷躁的心情一下清爽许多,雨季来了很久,安云市的夜晚在大雨的洗刷下更加洁净,午夜的四处通明闪烁的霓红灯和人声烩杂鼎沸让北方的游客感叹不已。的确,这个中等城市的惬意的气候造就了市民不紧不慢的生活习性。这种节奏让余枫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喜欢四季分明的季节,而不是这个城市季节的粗线条,四季混杂得简直有些暧昧。
余枫和大伟开着车带着内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