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崖涧边。涧水清洁,因惫熟睡。及觉,见双鬟小女,磨刀谓曰:“君盗灵药,奉命来取君命。”士良大惧,俯伏求救。答曰:“此应难免,唯有神液可以救君,君当以我为妻。”遂去。逡巡持一小碧瓯,内有饭,白色,士良尽食,复寝。须臾起,双鬟曰:“药已成矣!”以示之:七颗,光莹如空,青色,士良喜叹。看其腹有似红线处,乃刀痕也。女以药摩之,随手不见。戒曰:“但自修学,慎勿语人,倘漏泄,腹疮必烈。”遂同往于湫侧。又曰:“我谷神之女也,守护上仙灵药,故得救君耳。”至会昌初,往往人见于岩谷。湫捕鱼,不获,投一帖子,必随斤两数而得。出《逸史》。
食莲必有夙缘,不应犯天诛。既犯天诛,又不应双鬟可以私救。且群仙岂乏役使,必遣小女,岂无利刃,乃始磨刀?语俱似儿戏。意者,士良脱罪后,造此以欺人。如近世王文成遇海神之说耳!
☆书仙
曹文姬,本长安娼女也。生四五岁,好文学。每展卷,能通大义,人疑其夙习也。及笄,姿艳绝伦,尤工翰墨,自笺素外,至于罗绮窗户可书之处,必书之。日数千字,人号为“书仙”,笔法为关中第一。家人教以丝竹宫商,则曰:“此贱事,吾岂乐为之哉。惟墨池笔冢,使吾老于此间足矣。”由是籍籍声名。豪富之士,愿输金纳交者,不可胜计。女曰:“非吾偶也。欲偶者,请先投诗,当自裁择。”自是长篇短句,艳词丽语,日驰数百,女悉无意。有岷江任生,客于长安,投一绝曰:“玉皇殿上掌书仙,一点尘心谪九天。莫怪浓香熏腻骨,霞衣曾惹御炉烟。”
女得诗,喜曰:“此真吾夫矣。不然,何以知吾出处耶?”家人不能阻,遂以为偶。自此秦朝秋夕,夫妇相携,微吟小酌,以尽一时之景。如是五年。因三月晦日,送春对饮。女题诗曰:“仙家无夏亦无秋,红日清风满翠楼。况有碧霄归路稳,可能同驾五云游。”
吟毕,呜咽泣下。曰:“吾本上天司书仙人,以情爱谪居尘寰二纪。”谓任曰:“吾将归,子可偕行乎?天上之乐,胜于人间。幸无疑焉!”俄闻仙乐飘空,异香满室。家人惊异,共窥见朱衣吏,持玉版朱书篆文,且曰:“李长吉新撰《玉楼记》就,上帝召汝写碑,可速驾无缓。”家人曰:“李长吉唐之诗人,迄今仅三百年,焉有此妖也?”女笑曰:“非尔等所知。人世三百年,仙家犹顷刻耳。”女与生易衣拜命,举步腾空。云霞闪烁,鸾鹤缭绕。于是观者万计,以其所居地为《书仙里》。
☆白螺天女
常州义兴县,有鳏夫吴堪。少孤,无兄弟。为县吏,性恭顺。其家临荆溪,常于门前以物遮护溪水,不敢秽污。暇则临水看玩。积数年,忽于水滨得一白螺,遂拾归,以水养。自县归,见家中饮食已备,乃食之。如是十余日,堪谓邻母哀其寡独,故为执爨。乃卑谢邻母。母曰:“君近得佳丽修事,何谢老身。”堪曰:“无。”因问其故,母曰:“子每入县后,便见一女子,可十七八,容颜端丽,衣服轻艳,具馔讫,即却入房。”堪意疑白螺所为,乃密言于母曰:“堪明日当称入县,请于母家自隙窥之,可乎?”母曰:“可。”明旦诈出,乃见女自堪房出,入厨理爨。堪自门入,其女遂归房不得。堪拜之,女曰:“天知君家敬护泉源,力勤小职,哀君鳏独,敕余奉媲。”堪敬谢,遂留为妇,闾里传骇。时县宰豪士,闻堪美妻,因欲图之。堪为吏恭谨,不犯笞责。宰谓堪曰:“尔熟于吏能久矣,今要虾蟆毛及鬼臂二物,晚衙须纳,不然罪责非轻。”堪唯而走出,度人间无此,求不可得。颜色惨沮,归述于妻。妻笑曰:“君忧余物,不敢闻命,二物妾能致矣。”堪闻言,忧稍解。妻辞出取之,少顷而到,堪得以纳。令视二物,微笑曰:“且出。”然终欲害之。后一日,又召堪曰:“我要蜗牛一枚,尔宜速觅。”堪奔归,又以告妻。妻曰:“吾家有之,取不难也。”乃为取之。良久,牵一兽至,大如犬,状亦类之。曰:“此蜗牛也。”堪曰:“何能?”妻曰:“能食火。”堪将此兽上宰。宰见之,疑曰:“吾索蜗牛,此乃犬也。”又曰:“有何所能?”曰:“食火,能粪火。”宰遂索炭烧之,遣食。食讫,粪于地,皆火。宰怒曰:“用此物奚为?”令除火扫粪,方欲害堪。吏以帚及粪,应手洞然,火飚暴起,焚爇墙宇,烟焰四合,弥亘城门。宰身及一家皆为灰烬。乃失吴堪及妻。其县遂迁于西数步,今之城是也。
《录异纪》云:“人世用水,日不过三五升,过此必减福折算。”则知敬护泉源,上帝所福。
☆园客妻
园客者,济阴人也,姿貌好而性良,邑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