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龟兹人,对乐舞只是九流低手,以后不
要再乱说了!”
她的说话表面虽带有责怪之意。但实际上对寇仲的态度已有颇大的转变,至少肯告
诉他自己是那一国的人。
尚秀芳娇笑道:“原来娇小姐是龟兹人,真想不到哩!幸好秀芳没有班门弄斧,否
则定要惹姐姐发噱。”
欧阳希夷从深刻痛苦的回忆挣扎出来,接口向玲珑娇道:“听说贵国有种吹管乐器
叫筚篥,以木或竹制成,上有九个按指孔,管口处插有芦哨,音色嘹喨凄怨,在草原上
吹奏更如泣如诉,顿挫抑扬,圆转不断。不知娇小姐懂否吹奏?”
寇仲暗忖这才叫懂得胡乐。
玲珑娇不知想起什么心事,以要回答,旋又摇头道:“晚辈不懂。”
杨公卿乃老江湖,只看玲珑娇的神情,便知别有内情,非是真不懂得。
岔开话题问尚秀芳道:“近百年来,自外域传入的乐器,不知凡几,除夷老刚才所
说的外,广为流传者尚有琵琶、五弦、笙篌、笛、胡茄、角、羯鼓等,秀芳大家认为比
之我们的琴、瑟、笙、钟、方响、拍板分别在什么地方呢?”
寇仲心想幸好问的是尚秀芳,若要自己去答,便立即当场出丑。
尚秀芳谦虚道:“秀芳怎当得大家之称,杨大将军太客气了。大抵一种乐器的产生,
均在某一程度反映该民族的生活习惯和特性。西域各民族大都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
活,因而影响到乐器的形制。首先要携带方便,故形体较小;其次是由于多在荒野旷地
吹奏,故响亮清越,音可远传。比之我国形体大而不便、变化较少的乐具,便显得特别
新鲜活泼和狂野。”
包括寇仲在内,众人瞿然动容。
此女识见高超,实非一般名妓可以比拟。
寇仲此时正绞尽脑汁,想找出与虚行之一道离开又不启王世充疑窦的妙计,尚秀芳
觑得众人对乐器各抒己见,议论纷弦的空档子,凑近寇仲低声道:“寇公子是否心有所
属,正惦念着别位女子呢?”
这种有点近似打情骂俏的话,对尚秀芳这惯于与各式男人打交道应酬的名妓,实是
平常不过的事。但落在寇仲耳内,却有高度的挑逗意味。
坦白说,尚秀芳的风情万种,确是寇仲平生首遇,对他有庞大的诱惑力。不过由于
他现在心神全集中在如何速离洛阳的事上,又给她勾起对李秀宁的思忆,想到两女名字
中间都嵌有一个“秀”字,给逗得灼热起来的心又冷却下去,答道:“是正想着小姐你
哩!”
尚秀芳兴趣盎然的道:“妾身有什么好想的?”
芳心暗笑原来你和其它好色的男人并没有分别。
寇仲笑嘻嘻道:“人不是挺奇怪吗?小姐来此之前,我们还是陌不相识,现在却成
了可以交谈的朋友,还可逐渐认识对方,哈!以下我可不知该怎么说了。”
尚秀芳默然不语,显是因他的话惹起感触。
寇仲忽然在众目睽睽下凑到她耳旁道:“我要走了!但小姐的曲艺声色,我寇仲此
生都不会忘记。”
接着寇仲长身而起,施礼告退。
王世充讶道:“寇先生有什么天大重要的急事呢?”
尚秀芳则垂下头去,隐隐捕捉到寇仲离去之意,非只是离开宴会场所那么简单,心
中竟浮起对她来说罕有为男人而生出的惆怅情绪。
寇仲向王世充打个暧昧的眼色,道:“王公忘了吗?我约了人哩!”
王世充只好充作明白。
寇仲再敷衍各人几句,转往另一席打个招呼,乘机到虚行之背后,熟络地搭上他的
肩头,暗曲尾指写了个“走”字,虚行之登时会意,立起道:“让在下代主人送寇先生
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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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天志浅尝一口后,把酒放下,压低声音道:“近年来,我们帮中兄弟大部份人都
对云帮主很多作为非常不满,其中一项就是做了巴陵帮的走狗。”
徐子陵不解道:“贵帮不是一向靠出卖情报赚取金钱吗?但巴陵帮本身便拥有天下
间最完善庞大的情报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