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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振新一行进入西北的时候,远在沿海的天津发生了一件大事,出现了一波恒古未有的股灾,引发股灾的正是西北这边的特产橡胶。
随着工业化的深入,橡胶作为重要的工业原料,身价自然是水涨船高。尤其是电报开始大范围推广后,作为绝缘原料的橡胶更是一路暴涨。
橡胶价格暴涨,投机客们肯定少不了去参与。天津股市上这两年橡胶相关的概念,被炒的飞起。无论是橡胶厂、轮胎厂、还是橡胶种植园,他们的股票一在交易所出现,必然会引来疯抢。早年间上市的橡胶厂和种植园股价被抬高了一二十倍以上。
哪怕是新进市场的股票,翻个两三倍也一点问题没有。其中橡胶种植园的股票,最为火热。有人专门跑到西北,撺掇着这边的种植园去天津发行股票。不管种植园的规模有多大,是不是新起的,只要你有正规的地契,就能靠着这玩意在股市上圈钱。
韭菜客们根本不管,种植园的效益怎么样,反正只要你的地能种胶草,就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眼瞅着泡沫是越吹越大,可参与的人却越来越多。到现在,整个天津只要懂点股票的,就没有不参与这事的人。
股民们见面,一般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手里有胶票没?能不能给我转几张,价格咱们好商量。”
因为橡胶,整个天津市场都陷入一种狂热状态,人们仿佛忘了股票还会往下跌的这茬事。
就在这种狂热的氛围下,一封电报从广州发到了京师。内容很简单,东佛郎机人拉了一船橡胶水,靠了岸,然后经过试制,能练出上好的橡胶。
这份电报只是坏消息的前兆,紧接着琼州那边传来了消息,说他们试种的橡胶树已经能采胶了,产量是胶草的数倍。这还不算,稍后广州那边又有了消息,东佛朗机人说,他们在美洲的殖民地,遍地都是橡胶树,胶水是要多少有多少。
就在这时候,市场上爆出了一个更大的雷。这两年新上市的很多种植园,根本不具备种胶草的条件,他们买的就是戈壁滩,纯粹是为了在股市上骗钱。
这一下彻底引爆了天津股市,所有的橡胶股一日数跌。有的跌破了票面价,还无人问津。骗子种植园实际上并不多,可人们无法去求证啊,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手里的票不是骗子种植园的,整个市场一片恐慌。
就几天功夫,原本火爆的天津股票交易所,变成了人间惨祸现场。有不少人,当场被吓晕过去,还有借债买股票的人,直接在家里上吊自杀。
伍三德和老六这对股市上的难友,又遇在了一起。两人见面的时候,都是脸色腊黄,好像刚刚大病了一场的样子。
“老六,昨天晕过去了?”
“三哥啊!兄弟我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进的胶票实在是太多了,还欠了不少利子钱。昨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催债的堵在床头,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借了利子钱炒股?不要命了啊?”
“谁能想到会碰见这种事?前些日子胶票那么火爆,我就想着多堵一把,也好借此番身,可你看现在,真是要把人逼上绝路了。我今天出门,还是借口找朋友借钱还债,才脱的身。三哥啊,你现在手里有些头寸没?能不能帮兄弟一把,先把眼前的这一关挺过去。”
“老六,我也没比你好多少。这几年股市里进进出出的钱,全砸到胶票上了。现在转手,根本套不出来钱,还哪里的头寸给你借?”
“兄弟我这会,看来只能学昨天上吊的黄超找根草绳了结了。”
“可千万不能行此下策,你这么做可就全完了,妻儿老小你不管了?”
“不这么做,还能怎么着?放钱的那些人,可啥事都能做出来。”
“老六、我这边有个主意。我家隔壁的麻六在跑船,你可知道?”
“知道啊?莫非他发了财,能有钱借给我?”
“想什么美事哪?我听他说,今晚他们的船就要启程去金州,我的意思是托他把你带到金州去,先去躲几年债,等情况好了,你再回来。”
“去金州躲债?这和上吊有啥区别?我走了同样没法照顾妻儿啊。”
“怎么就没区别?要债的人再凶,只要你不在,他们就不敢为难你家里人,否则小心官府的人把他们拿了送到漠西去吃雪。”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我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啊,只要一回来那帮孙子还是不会放过我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