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四下看看,老孙头的房门紧闭,一连的三间屋,此时在月光下如趴着一个宠然大物,安静得出奇。
金娃一挥手,我们朝白天上山的方向走去。三胖压低声音对我说:“老大,这以后,少出来,妈地静得让人心里起怪呀。”金娃嘘了一声,轻说:“静物生万变,别惊了老孙头。”
三胖突地一下捂住嘴,按回了那个笑,我知道他是想说白天看到的老孙头和王嫂的那点事。继而轻语:“怕不是搂着那堆肉正云里雾里呢。”
“瞎说!”
我摆手,三人朝前轻轻地走去。
晚上的石阶路有了露水,湿滑湿滑的,此时一个人也没有,怪的是,惨白惨白的月光,竟是一直照着。妈地,在小城里时,怎地从没见过有这么好的月光呀,许是小城闹,而这里静,静生万物吧,还是金娃说得对。
“咯咯咯咯!”
三人忽地住下脚步,是的,我们听到了刚才窗子边传来的那种咯咯声。
三胖大声说:“妈地,是人还是鬼,削了你。”
这里已然离住地较远了,不用再那么轻手轻脚了。
扑通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在前面跳时了哪里一样,金娃一个大叫,突地朝前飞奔,“小心些”,我和三胖也是忙忙地跟上。
又是那片乱石岗子,此时石林丛立,月光下,黑糊糊的石林竟是泛起惨白的光,加之刚才的扑通声,更是让人心里骇成一片。
扑嗵扑嗵扑嗵!
连着声响,刚才疑以为是那种人跳进某种坑里的声音,此时细听,竟是如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而滑落的声音。
声音的方位,就是白天我们进去过的那么乱坟墓地,而且,也是在那里看到的如骷髅头一样的老者的地方。
“妈地,老子不是吓大的,草!”三胖不知咋地,竟是胆子越来越大。
“进去看看,免得老大心里一直有个结怪不舒服的。”金娃说。
嗖嗖嗖!
刚才的怪异之声,此时竟是随着我们越来越近,变了声,隔着林子,显然声音都不一样。
拔开,进去!
妈呀!
三人真的差点吓尿!
我的个乖乖!
如不是亲眼所见,绝然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呈现在我们眼前。
棺材!
对,一座看上去较新的坟墓里的棺材!
妈呀!竟是破土而出,节节生长,在我们眼前,从土里不断地冒了出来。
想想小时侯学的课文:春天来了,麦田脆脆地拔节生长!
可用于此时脑补这样的情节。
只是,不是绿的,妈地,黑漆漆的,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不断地从土里拱出来,而坟墓的填土,就在周围不断地滑落,散开,刚才的嗖嗖声,就是土块被棺材抵开的声音。
咯咯咯咯!
又是一串尖厉的似笑非笑如硬物划在毛玻璃上的声音,突地在我们当头盘响,而一忽,又是如鸟儿飘飞一般,转瞬即逝。
确定,这就是一直引我们到此处的那种尖厉的声音!
四野有风,阴冷的风,从裤管直蹿上来,凉凉的,阴气袭人。三个人,在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面对着嗖嗖生长的棺材,背脊梁陡地觉得阴风环绕,而脸上突地一紧,不自觉地靠在一起。此时,竟是无比地想念老道棍,妈地,小城树林子快把我们给吓死了,是老道棍给解了围,现在,不知会发生什么。
咻地一声,棺材停了,兀地立在一堆破土而出的散填土上,月光泻下,闪着诡异的光。
“咋办,跑?”三胖哆哆嗦嗦。
“妈拉巴子,生人还怕鬼点头,看看去。”金娃愣性子又上来了。
轻手轻脚,拔开乱草,走近。
哗地一下,突地旁边一声草响,似有什么蹿动一般。
“妈呀!”三胖吓得一下抓紧我的手。说实话,我几乎快站不稳了。
而金娃却是迅急地把我们一挡,指了指立在散土上的棺材,嘴张着,月光下,整张脸几乎变了形。
天啦!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是的,月光下真真切切,那棺材,确切地说,是棺材的四围,竟是不断地在膨大,在胀大,而上盖和下底,还是那样的四方形,只是周围的四面棺壁,在不断地膨大。
咯咯咯咯!
空中又似传来一阵的尖厉,转瞬消失。
嗦嗦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