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有了身孕,她却全然不知晓,待到明白的时候,腹中的生命,和她血脉相连的骨肉,尚未来得及见上一面,已离她远去,不复存在。
不忍见她黯然神伤,谢仲涛低下头,脸庞贴着她的面颊,默默无言。心,因为她凄楚的表情,疼得厉害。
“不怪你,不怪你的……”她的脸颊冰凉,失神的眼睛空洞没有焦距,他胆战心惊,不住在她的脸上落下绵绵的细吻,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在安慰她,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我觉得好冷……”凉意袭来,时转运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往谢仲涛怀中缩了缩,“是不是人快死的时候,都会这么冷?”
“胡说!”谢仲涛一边斥责一边脱下外袍,严实地盖在她身上,却止不住她的哆嗦。他紧皱眉头,抿紧了嘴唇,蓦地掀开车帘——
“谢安,停下!”
“二少爷——”
“我叫你停下!”
谢安无奈,只得向后拽紧了缰绳,勒住马匹,停在僻静的街边,四下里看了看,他转头对谢仲涛开口:“二少爷,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出城才是……”
“你和雪离立刻下车,去寻大夫。”谢仲涛盘坐着,凝视怀中神志模糊的时转运,头也不抬地命令。
“可是……”谢安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快去!”他明白谢安要说什么,但他却不想去听。眼下,对他来讲,最重要的不是逃脱欲加之罪的陷害,而是——如何才能保住时转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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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轻飘飘的,如同一叶鸿毛漂浮。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雾,有无数的影子在周围飘游,她想要看清楚,无奈视线模糊,任凭如何努力,都只能见到影像,瞧不见样貌。
“时转运?”
有人在低声呼唤,叫她的名字,她飘忽的步子就此停住,疑惑地回头,白雾中,隐约看见有一个人,渐渐地向她走来。
雾气随着他的接近逐渐散去,近了,再近了,好奇怪,她居然能够将这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你——”俊逸的面容,明净的眼神,令她一时愣住,觉得好生熟悉。
“香云寺,有一面之缘。”
啊,想起来了,是他,那个硬要为她算命的原姓男子。
“你选的,可是一条不归路呵!”迷雾中,时转运的身后,有提着铁链的牛头马面出现,男子不动声色地将手在她脑后轻轻一拂,除了他能看见,她的身形在雾中顿时消失不见。
时转运凝视他清澈的眼眸,朗朗的眼神莫名安抚了她的心。她摇了摇头,淡淡笑起来,“命运安排我进谢府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再容我选择了。时至今日,他祸从天降,也皆由我起。就拿我的一条命,换得他的平安吧……”
“因果善恶,这罪孽,本不该由你一人承担……”
“你说什么?”时转运讶然地问他,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男子没有回答她,眼神只是定格在不远处。时转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有模糊不清的影子在半空中飘游。
“罢了。”男子微微叹息,手沿着时转运的眼皮轻轻一抹。
眼前忽然一亮,面前的影子骤然清晰,是无数面目各异的人在旁若无人地游走。
一概是青色的面容,惨绿的表情。
“他们……”人来人往之间,没有人停下,只是一个劲地向前奔走,不曾停歇。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时转运摇摇头。
男子挥手,眼前的人顿时消失不见,徒留影像,“这里,是黄泉路。”
时转运倒抽一口冷气,颤声开口:“我已经死了?”
“魂魄已去了大半,”男子向她身后指了指,“待你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就是你咽气之时。”
“那,谢仲涛呢?”望着他身后远处的亮光,她忍不住发问。
“你是他的福星,有你为他避凶,他命中注定本该无事。”
他没有事,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男子顿了顿,“心念一动,命相即改。谢仲涛他,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意思?”才落下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话,又悬起来,时转运上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拽住他,不想手从他的臂膀中穿过,空荡荡的,没有半分实体之感。
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