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陷在了这片旋涡中。
总有人要抽离出来,离开舒适窝,去站在更远的远方。
老宋最喜欢听曲子,也喜欢唱曲子。
夏日河里洗澡的时候,他唱着一曲《望山》。
“山是高高一座山,春生夏长冬又寒,雪落么落不完;山是高高一座山,光景似我来时雁,望山不望山峦,望河不望河畔,一望得是山河岸。”
掀起的河水浪花一潮高过一潮,在烈日下烨烨生辉。
这场梦好像做了许久,赵临川睁眼的时,眼前的月已被乌云遮挡。
昏沉沉的。
他起身。
巴红阙瞧见他的动作不由打起精神。
赵临川吐掉嘴里的草,望着前方低矮城墙。
对着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军队说道,
“是时候动手了。”
*
褚玉在房中睡不着,想起巴红阙说他的书房还有些书,不过是一些关于恪杉的东西,若是无聊可自行前去翻看。
现是丑初,院子中的人除开轮流看守她的人其余都已入睡。
褚玉披上衣服开门,站在门口打盹的两个丫头惊醒,一脸戒备。
“姑娘,这是要做甚?”
褚玉手里举着油灯,跨出门槛,“睡不着,我去趟书房,你们若是困就下去睡觉,我不会跑的。”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有些不放心,“我们还是跟着姑娘罢。”
她睨了一眼,“随意。”
推开书房门,褚玉眼尖瞧见院子围墙处一闪而过的人影,她默默收回目光。
自从她留在这里,这已是第五次了。
一开始她想过巴红阙是对赵临川不放心,才留她做人质。
可后来一想,就算不放心不至于将他们分开,在军营里自己眼皮子底下不是更有把握和胜算。
倘若分开以后她被人杀了,赵临川都不一定知道。
而且连续几日来的人,似乎在找下手的时机。
褚玉怀疑过巴红阙想过河拆桥,但现在笃定并不是,此人或许和巴红阙有关系,不一定就是巴红阙派来的。
庖厨的吃食她留意过。
会额外多出一人的吃食。
看饭量是名成年男子。
什么样的身份还会让庖厨做他那一份的饭,而全府上下似乎都熟视无睹。
这样的情况在赵临川刚走的第二日开始出现。
她目光瞥向檐角那只雪白的鸽子,有意无意开口,“那只鸽子来几日了,是把这认家了么?”
小丫头面面相觑,“奴家不知。”
“你们紧张作甚,只是一只普通白鸽罢了。”
褚玉合上房门,她揭开灯罩,手里的油灯做引子点燃烛火,屋子一下亮堂起来。
距离她最近的丫头上前接过油灯,吹灭放到别处。
褚玉立在书架前挑挑选选。
“姑娘,需要为您添茶么?”
书架上全是一排跟恪杉有关的书籍。
“好。”
她也不推辞,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积攒灰尘,说明主人之前并不是在这里生活。
最后将目光落在最右侧的书槽上,这个位置相比较其他地方灰更多一些。
看上去像是有人故意撒上去一样。
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褚玉仔细瞧了瞧上面的书,是一些恪杉的传说故事,混在其中的还有一本《山海经》。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么?”
她取下书,捻去手指上细细的灰尘,这些是香灰。
没去泡茶的丫头瞧见她搓手指的动作,也不敢说假话,恭敬答道:“我们是跟姑娘同一天进得城。”
她说着上前帮褚玉擦了一下椅子跟书案。
褚玉立在一旁,翻看书瞧见一张未曾烧干净的纸夹在里面,纸张的边缘已被烧得发黑,只剩下焦黄的一角。
上面落了个怀字。
怀?
恪杉的宗室中有谁名字中带怀的么?
褚玉瞥了一眼还在擦桌子的丫头,将书页翻页盖住那张怀字,若无其事得继续翻看着后面的内容。
最近一张烧剩下的纸看上去像是近期才夹进去的,因为书页纸上被蹭上了一层浅浅的黑。
这次上面是一张赵临川的赵临二字,左侧只露出了一个玉字。
想必是有人与他传信提到了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