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君依旧跪拜在地,从怀中取出一沓账册,递过头顶道:“皇上,微臣今日上朝,已经将账册都带来了。”
“哦。”赵哲皱眉道:“沈爱卿消息倒是灵通啊,竟然能提前得知丁爱卿会对你弹劾?”
“非也非也,皇上。”沈逸君忽而痛哭流涕了起来:“微臣,微臣是来向皇上告老还乡的。这户部尚书,微臣着实没有本事再做下去了。”
赵哲接过账册,皱了皱眉头,却是柔声安慰道:“沈爱卿先稍安勿躁,等朕看完了账册后,再与你计较。至于什么告老不告老的,着实荒唐,此时押后再提。”
自然,赵哲此话一出。沈逸君立即止住了哭声,老老实实的跪着。听候赵哲的下一步话。
渐渐地,赵哲那原本和蔼的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而又有些愤怒。直到最后,赵哲将账册往桌子上一放。脸色冷若寒冰,冷冷地扫视着满朝文武。
朝臣之中,敏感之人。开始渐渐地感觉到了些不妙的感觉,隐约觉得,今天似乎会有些事情要发生。但却又是揣测不出是什么事情,因为在他们绝大多数人的印象之中。当今圣上,昏庸而无能,贪恋美色而好长生。不但指使阉党四处搜刮美女,还供养一群妖道炼丹求长生。
唯有刘超,终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眼眸之中,爆出了一道精光。
……
第五十二章 推出午门
……
“去年六月入国库六千四百多万贯钱,至十月上旬已经近乎消耗一空。十二月又入库六千九百多万贯,如今才三月未到。国库便仅剩下一千两百多万贯。距今岁六月下旬,尚有四个月。请问诸位爱卿,这钱,该怎么个花法?”赵哲冷漠的环视着四周。
这?不管是清流党还是阉党成员,都面面相觑。事实上,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对于金钱的数据多数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每年叫部门中弄出个简单预算,就跑去找沈逸君要钱。若是要不到,文官则是破口大骂。而武官,则会纠集着手下跑沈逸君家门口蹲着。此种事情,赵哲早就有所耳闻。
国库收支不平衡,这点乍看是沈逸君的责任。然而,归根究底,各部门的预算报告的最终审批权,绝大多数却是掌控在内阁与司礼监手中。你内阁为你的亲信部门多批点预算,那我司礼监自然也不能让自己控制的部门喝西北风不是?如此,你来我往,往往部门之间的预算越滚越大。钱多了,花不掉怎么办?总不能再还回国库中去吧?但直接将钱装到口袋里,也是绝无可能如此弱智。遂一个个削尖着脑袋,巧立名目,以各种各样的手段将钱都花出去,然后再从花出去的地方,吃进大量回扣。种种手段,不一而足。当真是蛇有蛇道,鼠有鼠洞。发展到了今日,就好比那八仙过海般,各显神通。总之,空了国库,却肥了官们或者其走狗们的荷包。
最后,赵哲将眼神集中在了丁羽身上,神色有些冷漠道:“丁爱卿啊,你们礼部,去岁十二月间,共计向户部支取六百万贯用于各种开支。丁爱卿啊丁爱卿,告诉朕。你这六百万贯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这?”丁羽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来是弹劾沈逸君今年一二月份,每月只给礼部十万贯左右,多了死也不肯松口之事。却因为沈逸君好像早有准备,却是落入了下风。而且,看这架势,和皇上的脸色,似乎有追究的打算。一时间,才三月不到的天气,就让他脑门上开始冒出了汗水。低着头,不断朝严彧瞟去。因为说起来,严彧虽阁首辅,但却是兼任着礼部尚书一职。只是,他平常绝大多数精力是放在了内阁之中。也是由此,丁羽这礼部左侍郎,虽然不是尚书,却行着尚书之职责。
严彧后背直冒出一股寒意,弯腰宏声道:“皇上,礼部为大赵皇朝极其重要的一部。不但需要掌管天下所有祭祀礼仪,招待外宾,甚至是需要掌管天下所有学子的学业,应试等等。费用开销极大~”
“严爱卿言之有理。”赵哲眯着眼睛,对他的态度则是和蔼了许多:“不过,朕不需要听什么费用开销极大等等模糊的词语。朕只需要见到,礼部去岁的开支账册。”顿了一下,才对那丁羽冷声道:“丁爱卿理解朕的意思没?朕不但要看总账,还要看每一笔开支的原始记录明细。不要告诉朕,这都已经快三月了,你去岁的账册还没造好?反正礼部距此也不远,朕限你半个时辰之内,将账册都搬到这乾清宫来。御前侍卫听令。”
两名身披银亮甲胄,威风凛凛的御前侍卫,立即跨入殿内。单膝跪下道:“微臣听令。”
“丁大人去年花了不少钱,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