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名头。以贾母的脾气,不可能不介意,这次却是干干脆脆地让她来了,林满甚至没借用长公主府的府官们。她起初还以为是因为殷驸马那个九门提督升得,竟是因姑母的凤阳阁学士身份么?
“这是当然。”符母教她,“起初,别人只当皇上不过一时兴起,她们这些女学士不过是套了层皮的年轻嬷嬷们,教教规矩、带公主们打发打发时辰罢了。谁知这一进了宫,真真正正教起来,大家才知道皇上是动真格的,要小公主们好好上学。陛下最讲尊师重道,虽然贵主们是君,你姑母她们是臣,但小公主们在凤阳阁读书时却是要向你姑姑执学生礼的,一应规矩都像皇子们念书时一样。这是何等的荣耀?”
其实还有一句,她怕黛玉年纪小,没告诉她——太上皇可是觉得女子不必读书的,皇上一向以孝治国,所以众人都以为他在凤阳阁设立女子学堂,请女子中的有学之士来教导公主们读书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哪天太上皇说一句就没下文了。谁知太上皇的确说了没必要,可学堂还是开起来了,青阳县主可是实打实地受了小公主们的谢师礼。明眼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皇上已经登基这么些年了,太上皇老了。
黛玉道:“如今外祖母家出了一位娘娘,自然看重宫中的消息。宫里来个传话的太监,都得我二舅舅、琏二表哥亲自去接呢,对姑母公主之师的身份才尤其重视。可刘家那样的事都做得出来,不像是有忌惮的。”
符母冷笑道:“他们不怕,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怕吗?秦家又不止观山这一个女儿,就是观雨也嫁了,还有更小的堂姊妹、侄女儿们呢。这次忍气吞声地认了,别的女孩儿们可不也被认定好欺负了?那以后怎么说亲?人家狮子大开口,提起来就是大姑娘的先例,那怎么办?”
世家大族往往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像刘勤舟这样不给自己年幼的弟妹、子侄留后路的毕竟是少数,秦观山这事处理不好,整个秦家的女儿都要吃亏,可若是处理不好,将来秦家的女儿们被说“善妒”,又是吃亏。
算来算去,最后都是女孩儿们吃苦。就连刘勤舟这么胡闹,刘家背上了“教子无方”的名号,最后他庶妹受的影响恐怕也比他本人大。
黛玉心里也憋气,道:“只盼着秦伯父能替观山姐姐出这口气了。”
符母道:“你放心,刘家拎不清,秦家却清醒呢。能给女儿取这个名字的爹,能是任人欺负他女儿的?”
黛玉仍不放心,回去便同林满道:“姑妈怎么不告诉我观山姐姐的事?害我还笑话她的画落笔不稳,心神不定,该向她赔不是才好。”
林满笑问:“你干妈告诉你的?”
黛玉道:“姑妈该提前告诉我,让我心里有数的。”此事虽然丢的是刘家的人,但秦观山觉得心累,不肯到处宣扬也是人之常理,但林满一字不提,让她浑然不知,幸亏她那天没打趣两位秦姐姐的婚事,不然,她自己都要恨死自己了。
“我原想着,这事儿本不该你这样的小孩子听到,脏了你的耳朵。不过你干妈想得也对,观山是你的朋友,朋友遇到了麻烦事,你该知道的。”林满道。
“可不正是这个理,我纵然不能安慰她,好歹不能戳她心窝子啊。”黛玉又问,“干妈说,秦家不会任由观山姐姐被欺负了,可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怎么样。”
林满却说:“刘家有恃无恐,以为观山早晚要嫁过去,秦家怕女儿嫁过去后不好过,不会下狠手。这局无赖,破起来却容易,观山不嫁他家不就行了?那他家惹了秦家这么一号敌人,你看有没有麻烦呢。”
黛玉讶然:“因这事便不嫁了,不怕人说观山姐姐善妒不容人吗?”
“什么叫‘便不嫁了’?莫非你觉得这是小事?”林满比她还惊讶,“如今人还没过门,他家就做出这样的事来,还不及时止损,真嫁过去了,那会让她‘善妒、不容人’的事更要多了,现如今退婚,不是你观山姐姐善妒,是她爹一个迂腐文人,见不得这等没有礼数规矩的人家,耻为姻亲,愤而断交罢了。你观山姐姐再不舍,在家哭几天,到底孝顺,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只能听从。”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黛玉忙解释道,“要是观山姐姐能不踩那个火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
不舍?在家哭几天?她想了想观山这几天一切如常、只是添了几分厌烦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既然秦伯父要这么说,那便当她哭了罢。”
“若是有人嘴碎问你,你别说漏了嘴。就说观山在家茶不思也不想的,你去劝过,劝不动,还是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