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完成正常的训练课目外,还要进行和俯卧撑等各100次的“十个一百”练习。所以那段时期谁只要说句带“百”的话,马上都会引起大家的怒视。而郎队却天天强调作为特种兵过硬体魄的重要性。他经常是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时刻监督我们做完每一组动作,他有一个习惯,就是非常用力地咬烟头,不知道他抽烟的时候想起谁了,恨成这样,他抽过的烟过滤嘴基本上都被咬得支离破碎。在这里买不到烟,而且规定严格限制士兵抽烟。连野更是憋得难受,郎队抽烟的时候,他都会跑到下风向,站在那里猛吸顺风烟。
每天早晚两次10公里轻装越野,是我们特战队员每天的必练课目。跑得久了,就不觉得有多累。我知道我们的体力已经大大增强。科目还是不断地增加,鸭子步,兔子蹦,转身跑……一天下来,浑身酸疼。去厕所的时候,蹲不下去,咬着牙一狠,猛地往下一蹲,蹲是蹲下了,接下来,拉屎更需要勇气,腹部钻心地疼。蹲一回,小腿很快就抽筋。起来的时候同样是憋足力气……衣服已经脏得不行了,绿色的军装上面一层白白的盐渍。郎队说这个根本就不算什么,苦的在后头呢。我们心里打鼓,不知道这样的非人训练还要到什么时候。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今天是几号,每天大脑迟钝,四肢发达地去完成所谓的魔鬼训练。谁是魔鬼?当然是少将1号和郎队。
这天,天空蔚蓝,水青沙幼。地面潮湿,凌晨刚下过一场雨,山区的空气格外清新。今天不知道他们又玩什么花样。郎队说目前是考察每一个士兵的时候,根据每个人的个人性格和特长决定其兵种,我们当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观察我们的,只看见他咬烟。
队伍带到一个小山下,郎队看着山顶说:“两分钟,必须到达山顶。”我们一抬头,山是不高,可是山坡陡峭,刚下过雨,表层的泥土都已经湿得泥泞不堪。这衣服刚洗完,这么一折腾不是白洗了。邵年默不作声地弯腰卷起裤脚,活动了一下四肢。其他人也是无可奈何,两分钟?
“开始!”郎队按下秒表,战友们冲向山包。没跑几步,脚下的泥土已经跟泡泡糖一样黏在鞋上。山坡陡峭所有人都是俯下身子,手脚并用,奋力地向上爬着。我深吸一口气,盯着地面每一块石头,生怕哪一脚踩空摔倒。当我们勉强冲上山顶的时候,两分钟的时限早已过去了,发现郎队站在那里,他什么时候上来的?“不合格,不合格!马上都滚下去,再来一次。”大家顺着泥泞重新返回山下,听见郎队大喊:“我告诉你们,这一次再不合格,今天这个山包你们就给我踏平了,准备,开始!”弟兄们第二次冲上去,山还是那座山,土还是黄色的土,所有人已经顾不上衣服脏不脏了,我眼睛盯着前面,已然顾不得脚下,几乎贴着地面向上爬。“快,快!”郎队站在山头上喊着。这一次仍然没有按时间到达。“你们就这素质,啊,滚下去,再来。”此时大家一个个已经跟泥巴猴子差不多,连喘气的间隔都不给,谁也不说话,向山下走去。有的人干脆坐在那里往下出溜。“你瞧瞧你们,都成什么样了,还是军人吗?”“操,你是,你爬一个看看。”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说也白说,还是要爬……
第六次我们爬到小山顶的时候,已经不只两分钟了。大家已经筋疲力尽,不管什么命令不命令的,往地上一坐,爱谁谁了。“起来,都给我起来。”没人站起来。“起不起来?”郎队瞪着那双狼眼睛,冲着大家吼着。所有人看着地面,就是不站起来。“好,你们跟我来这套。”郎队冲过来抓起老金就向山下拖,“你要干什么?放开我。”郎队双眼冒火,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由分说,将老金提拉起来,扔下山,眼看着老金跟土豆一样向山下滚去。大家的怒火在心中升腾,我们是兵,但是我们也是人。谁也不动,郎队一个一个被我们拎起来,然后拖到山边,扔下去,我们也一个一个从山上滚下来。抓到连野的时候,连野一摆手,“停,我自己来。”说完,连野跟其他人一样从山上骨碌下来。几十人就躺在山下,远处看去,都跟阵亡了一样悲壮。
郎队站在山顶,我们就躺在他的脚下,天是多么的蓝啊……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哭,接着一个接着一个,很多人都在哭。我挺起身,看着周围的残状。有的人已经不是泥人了,裤子破了,混身上下都是泥土,有的脸上还有血。郎队从山上下来,走在我们这些“死尸”中间。“哭?啊?军人流血不流泪,还哭鼻子。”郎队用脚踢着我们:“给我起来,起来。”弱者容易结成联盟,此时所有人任凭郎队摧残,我们就是一动不动。郎队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我看见连野动了动。不是吧?还找风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