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
“皇兄!不怪众位太医,钦钦向来体弱。”
一旁的叶宗盛闻言见着又欲朝太医发作的皇帝,叹息一声,赶忙上前行礼说道,“皇上,臣女这旧疾实在难治,若当年幸得高僧指点,缓了病症,也早已……徐太医与一众太医想也是尽力的。臣代叶家与臣女谢感皇上圣心。臣女无福,还望……”
“咳咳……咳……水……咳……”
一众太医听见迟幼钦的声儿便都止了话,立马围到床边探看初初醒来,意识迷蒙的迟幼钦。而曹子衿则宫娥递过来的水,抱着迟幼钦半躺着,细心喂她喝着杯里的水。皇帝隔着众人看着曹子衿那面上掩不住的紧张神色,稍稍松了眉头。
“咳咳……”迟幼钦喝了水润了喉,才缓缓睁开双眼,适应光线,待双目聚焦,猛地看见面前四五张老男人的脸,“啊!”吓得往后一躲,不对,怎么这么软?想到这儿迟幼钦才注意到自己左肩上那只捏得紧紧的素手,双眉微皱,缓了情绪,聚了一点力,便朝床里侧挪……挪……
“别动,你现在感觉如何?”曹子衿感觉到迟幼钦刻意表现的生分,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将迟幼钦固在怀里。
见挣脱不开,迟幼钦也就懒得再动,只扫眼一看面前依旧面色焦急的那四五个老头,兀自吐出一个字,“闷。”
一众太医听到这话,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一堆人又尴尬地自觉退后两步,让开空间。
皇帝起身走到床边众太医空出的位置,微微福身,敛了五分霸气,问道,“皇弟媳,你可还好?”
迟幼钦闻言抬眸,“臣女……”
说着又余光瞄了一眼皇帝身后的众太医,见他们都是一脸难色,心里有了底。又借力挣开曹子衿的怀,后挪位置,双腿屈膝,跪在床上,聚了底气,颔首说道,“咳咳…楚王爷待臣女情真意切,臣女不胜感激。只是,臣女无福,还望皇上做主,允许臣女自请下堂,让出楚王妃之位。余生只愿伴佛祖身旁,为皇室祈福。”
说完又郑重地朝皇帝磕了一头,那“咚”的一声响,着实吓了众人一跳。想想魏国之人,无论男女,跪天跪祖跪父母,都是难得一跪。这迟幼钦这么郑重的一跪,当真是众人没料到的。而且,皇宫里的床,可都是柔软厚实的啊!竟生生被她磕出了声儿!
“你病重体弱,若是去了庵堂,岂不是放弃了自己的命?”
迟幼钦依旧屈膝俯身,吸足了气,沉声回道,“回皇上,臣女自十岁便在庵堂生活,日里念佛,夜里抄经。奉侍佛祖让臣女心如沐雨,不骄不躁,一晃七年身心平静,旧疾难扰。咳…咳咳……
可如今,臣女不过出世一年,却已是心力交瘁,性情急躁,实在自责!
《无量寿经》曾有言,‘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不同,会见无期。何不于强健时,努力修善。欲何待乎’。臣女实在惶恐,大世之生,不适臣女。望……皇上成全。”
“……”
偏殿一时无声,或是因着迟幼钦的诚恳,或是因着迟幼钦话里的佛言,又或是在揣度她的心思。都说这楚王妃聪慧,怎的现在这么不知内里,一心向佛呢?只是皇帝无言,众人也只能屏气待命。
暴风雨前的宁静,只得皇帝一言击破。
“好一个‘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既然你这般通晓大理,又有佛缘,一心为皇室祈福,那朕便允你去京外玄阳山上的普业寺,清净宜养。朕划一处寺里的院子,你便带着批文去那里带发修行。但和离一事,一年后看看你身子如何,到时再议。”
“皇兄!”皇帝话语刚落,曹子衿便急急喊道,“普业寺虽清净,但钦钦身子嬴弱,去了那里,臣弟……不放心。”
曹子衿这一脸的心疼着急,让在场众人当真觉得,这楚王爷不惜在皇帝面前乱了方寸,一改从前的淡定随性,对这楚王妃果然是情真意切啊……
只是皇帝这话一说,众人也都明白了,这楚王妃,叶家二小姐,与其说是奉命去普业寺祈福,倒不如说是被禁足在了普业寺。皇上的话外之音,便是不论生死,这叶梦钦都必须是皇家人。一年后再议和离一事,不过是为了安抚叶宗盛,让叶家始终坚持维护皇帝的权宜之计罢了。一年之后,谁又说的准会发生什么呢?
听着皇帝凌厉而不可置否的口气和曹子衿好巧不巧好笑不笑的急辩,对于这场一点也不感动人的戏码,跪在床上的迟幼钦不自禁垂首微扯嘴角,普业寺……这皇帝太阴了!当真是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