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衿听见迟幼钦波澜不惊的回话,当即情绪激动地一把狠狠抓住匍匐在床上的迟幼钦的手臂,怒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本王的王妃!除了楚王府,哪里也不许去!谁也不能让你离开!”
听到曹子衿这一喝,迟幼钦真是被吓到了,这人怎么吼那么凶啊!故意吐自己一脸唾沫星子吧?!
在场众人却真是为这楚王爷捏了一把汗,这般在皇帝面前妄言,那是抗命啊!自古难测君王心,皇帝若是借此发威,这楚王爷恐怕是自身难保了。然而这世事便是如此,怕什么来什么。
皇帝不负众望地拍桌子瞪眼,龙威大怒,怒喝失了分寸的曹子衿,“十六皇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来人,送楚王回府思过!没得朕的命令,不许出府!”
怒喝之下,那祥公公便一脸难色地招手示意殿外的护卫进来。
迟幼钦双眸看着皇帝的黄袍边儿目不斜视,全然一副心死情绝的样儿,微微起身推掉曹子衿的手,朝着愠色不褪的皇帝又是俯身说道,“皇上息怒,王爷只是一时气急。”
对着皇帝说完,迟幼钦又微微起身,侧对曹子衿心如死灰地说道,“臣女心死如灰,望王爷在府中能明白皇上对您的一片苦心。”
众人无言,又是静了半晌,皇帝才缓了语气。
“来人,送楚王爷回府。”
曹子衿则一脸呆愣地看着迟幼钦,满目不信,含杂着心寒,任由祥公公招来的两个护卫拉着朝外殿而去。
“朕与你父亲还有政事要议,你便在此休息,到了时辰你父亲自会来接你。”话一撂下,皇帝一甩龙袍,带着叶宗盛等人便离开偏殿,只留了几个宫娥太监照看。
“恭送皇上。”重新回到被子里躺着,迟幼钦才握住自己发抖发凉的双手,真是要被这些人吓死了!终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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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妃,太后娘娘来了。”
迟幼钦闻言缓缓睁眼,看着面前的眉目含笑的粉衣宫娥,仰头看着黄罗帐,叹息一声,而后又马上进入状态,转头有气无力地对那宫娥说道,“有劳姑姑扶我起来。”
“是。”那粉衣宫娥应下后便配合地扶了摊软的迟幼钦起身,替她披上不知哪里拿出来的披风,而后扶着她下了床榻走到太后已坐着的软榻前行了礼。得了太后的允扶着迟幼钦坐到软榻另一边,便自觉退到一边。
待迟幼钦坐好,扫眼她那病弱无神的模样,太后才悠悠开口,“今日之事,哀家已听祥公公说了。你身子弱,为了矜儿甘愿和离,这让哀家看着也满是心疼……只是,因着这事儿,让皇帝和矜儿兄弟不和,这实在是你的不懂事了。”
得,这太后一上来便开启婆婆模式,护崽心切啊!只是不知道,皇帝和楚王,她到底更护谁?
看着低眉顺目的迟幼钦,太后也不好言语过于严厉,只是淡了早前的亲昵感,似训似警地继续说着,“你可还记得,召你进宫那日,哀家与你说的话?”
迟幼钦暗叹,果然这些人说的话都不是废话,现在是要跟自己玩真心话大冒险么?
“臣女记得。”
“呵……臣女?楚王妃,你当真记得哀家说的话?”
显然,太后对迟幼钦的自称很是不满,这下是当真一点语气都不软了。
周围的空气因着太后着隐含怒意的话顿时变得稀薄,呼吸突感困难,于是迟幼钦便应景地咳嗽起来,“咳咳……”而后掩唇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喉,收拾好心绪,迟幼钦才一边回忆当日那语重心长,慈眉善目的,这个老太太说的话,一边淡淡地复述道:
“皇上和楚王爷是太后的两个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皇家之事,皇位面前,为了不失其一,总要有一个有所舍弃。好在当年皇上登临大位时楚王爷年级尚小,不足以对皇上构成威胁,加之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皇上对楚王也是保护有加。纵使楚王爷对太后您有些误会,但对皇上,是妥妥地忠心。这也是让楚王爷能够一直活下来的筹码。”
“既然记得如此清楚,那又如何要闹今日这一出?”
迟幼钦感受到这老太太已然掩不住的怒气后,只微微垂眸,嚯嚯嚯,都觉得是自己挑事儿了?断袖之癖你们也看得这么开的噢。再抬眸,迟幼钦已是红了眼眶,“那臣女斗胆问一句,太后可曾记得当日臣女所言?”
太后面色一僵,显然是没料到这身恣病弱的小女人还能这么镇定地反将自己一军。回想起那日她接的话,太后面色略显难看,过了半晌,冷哼一声,“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