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内院,内院之后,一处小庭院,左边角落摆着几盆鲜火的月季,右边是一处作厨房的耳房,当中是一处堂屋,堂屋之中绸缎棉布,好料差料,竟是一应俱全。
“十七叔,这老头好生奇怪,外头挂着个要倒不倒的牌子,铺子里黑灯瞎火的没几件衣裳,这后头倒是灯明火亮的摆了那么多好布料。”
暗自点头之后,迟幼钦便领着曹雪儿进了那堂屋。扫眼那堂屋侧位架起来的几件华服,当真是比起玄都时见得那些绫罗绸缎半分不差。
盘龙绕凤,百花灿生,蜂蝶一二轻点花蕾,栩栩如生。
触其针线,丝细密无隙。比起仙宝斋的师傅的手艺,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这三套你三人先试上一试,小姑娘,你二人去左边的屋子。”
迟幼钦接过那老者递过来的两套衣裳,眉目一皱,沉声说道,“前辈,您是不是拿错了?”
那老者闻言轻捋白须,笑着摇头,“老朽虽老,却不眼花。”
得……
这老者果然不简单!
凤厘是因为这老者觉得自己的耳力受到挑战了,才难得的面色沉重?
瘪了瘪嘴,微微颔首,迟幼钦便和曹雪儿一道进了左边的屋子。
“哇,十七叔,这老头……是不是?”
看着这屋子里满目的红罗暖帐和那墙上挂着的满满的美人图,迟幼钦也不知道,那老者到底是什么人了。
将手中的衣衫和包袱放到桌上,走近看着那墙上身居百花丛,白纱罩身,粉裙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余,墨发高挽,髻上一朵牡丹,花开正艳,彩蝶盈钗,娇艳如月的面容,仅回眸一笑,却已百媚惑众生的女子。当真是世间绝色!
来了这魏国,迟幼钦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实在不够用,转来转去,满满的都是佳人俏丽……
“十七叔?”
“嗯?”
“这些画儿,都是一个人呢!”
扫眼旁的美人画,当真如此。
或娇笑,或蹙眉,或颔首执绢轻绣,或垂眸持香点炉,或含笑仰首看春花,或幽怨注水伤时节……
执笔作画之人,当真是对那画中人爱意深浓,每一笔一点,都倾注了满满的心血。
那当是个几多痴情的人,才画的出这般传神传心的画啊!
“换衣裳吧。”
“哇……十七叔,这衣服真漂亮!比起家里那些,半点不差啊!”
“嗯。”
看着换了一身粉衣的曹雪儿,映衬着眼角那一刻动人心魂的泪痣,没得之前那般着了一身火红的江湖气,倒是有了几分娇羞的女儿态。那本就精致的面容,现下,看着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迟幼钦看曹雪儿看得入神,曹雪儿亦是惊诧于迟幼钦的装扮。这等简单粗暴又好看的模样,曹雪儿还真是第一次见!不由得满是羡慕地脱口而出,“十七叔,你辫的辫子真好看!”
“嗯,还好。走吧。”捋了捋胸前的长辫,迟幼钦和曹雪儿拎着包袱,走出屋子。
开了屋门,眸光微扫,那老者已匍在他那裁缝桌上左右丈量,神情认真地改着衣衫。
听得那屋门开了,凤厘闻声看过去,见着那徐徐莲步处,素衣白裙,面上粉黛微饰,发冠撤下,墨丝轻垂,只辫了一条长辫垂于胸前,额前两缕青丝飘飘,这般风华,当真是说不出的清纯脱俗……
“迟……迟哥?”
迟幼钦看向堂里站着一脸惊吓地看着自己的凤厘,自己这女装应该不算奇怪吧?那表情,怎么像看见恐龙似的?思及于此,迟幼钦很是不满地哆了凤厘一句,“干嘛?”
凤厘闻言,收回那惊羡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什么,挺……挺好看的!”
迟幼钦闻言颔首微笑,“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喂!胖子,我呢?”
凤厘见着蹦到自己面前的曹雪儿,立马警惕地退后三步,扫眼一二,敷衍道,“衣服不错。”
“胖子!”
曹雪儿一喝,凤厘赶忙从旁侧溜到一侧站在那些架起来的华服面前的迟幼钦身旁,将迟幼钦拽开低声说道,“迟哥,我跟你说!”
见凤厘这般敷衍自己,曹雪儿一跺脚,便转身走到院中,对着墙角的花草使气。
“嗯?”应了凤厘,迟幼钦却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那华服身上的绣图,那绣工,却是迟幼钦从未见过的。
“适才这成衣铺外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