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睁开,半垂谋,撞进自己的眸子,将自己那掩不去的贪婪系数收入眼底。
被抓包似的,迟幼钦果断是傻笑都笑不出来,赶忙垂首,乖乖地闭眼,听风!
身子回暖,没得多余的声音干扰,当真就是,脑子里,充盈着那江水东流的浩瀚声,江岸与江水拍击的壮阔声,江风和夜肆无忌惮,横掠江林抽起的呼啦声,还有身侧人那均匀稳重的呼吸声,一副壮阔宏大的画面,缓缓呈现在迟幼钦的大脑之中,而后,从那画面的一旁,缓缓蹦出一串字,与脑中那副场景,合二为一。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迟幼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喃喃自语,已一字不落,被身侧的人听入耳中。
曹子衿在听得迟幼钦喃语之后,就睁了目,不为别的,只为那首奇怪的韵律的短诗之中的浩大意境。
“日月之行,若出其里。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日月星辰,谁敢这么说?
一片沧海而已,怎么就敢驾驭这世间最让人无法驾驭的东西?
这是一种从心中发出的自信,一种傲视天下的自信,曹子衿疑惑,疑惑怀中这小人儿,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在那小脑袋里?到底她和旁的女人,或者,和他们所有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而迟幼钦,完全沉浸在曹操诗与此时此景的完美融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曹子衿心中的形象,又再一次改变,也不知道,这无形之中,增加了自己的安全系数。
这样一个胸怀天下的女人,曹子衿怎么可能让别的人拿去?若当真如此,那她足有可能和自己成为劲敌。
一个漫长的夜,随着江天相连处泛起的肚白,渐渐褪去黑沉。依偎江边一夜的二人,此时,正静静地等着,那一片迟幼钦期待已久的日出。
浪漫的事,谁都想有。
迟幼钦也不例外,能有这么好的契机,和身旁的男人共享这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刻,迟幼钦怎么会错过?
所以,本是夜深就该回流渊阁的,曹子衿却被迟幼钦拖着,死活不让走,愣是两个人就在这江岸边等了几个时辰。
怀中的人儿,强撑着睡过去好几次,每次一个狠点头醒来,都会惊慌失措以为错过了那传说中的日出美景。以至于曹子衿一夜未眠,就替她守着,看着那江边的肚白,一点点出现。
也亏得昨夜曹子衿还把怀中的人儿想成可能的劲敌,可是后来那咋咋呼呼的小女人模样,实在是让曹子衿很头疼。
怎么就有人,可以变得这么快?一个场景,一个模样。每一个都是她,可是,又觉得每一个都不是完整的她?
这种掌控之外的事,曹子衿很不习惯,但是,她又总是给自己带来小惊喜。
比如现在,这彻夜的坚守,当真是让曹子衿觉得,无愧。
“好美……”
好美。是真的美。朝阳浑浑,从江岸之下,缓缓探出头,当真就是日月之行,若出其里。圆圆的,渐渐脱离江面,那一束清晨最早的光辉,轻轻洒在江面上,而后,延伸到江岸之上,相拥的二人身上,轻轻地,暖暖地,不知不觉间,吹散彻夜的寒冷。
霞光微染的天边,倒映在江水之中,将昨夜那如墨的江水色,吞噬地一丝不剩,江天一色,纯洁韵韵。
带着晨光的味道的江风,再次轻轻撩起二人的衣角,将衣衫之上的寒气彻底抹尽,那朝阳升起,渐渐清晰成圆。
迟幼钦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声,宣告着,日出的观赏结束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最美的时刻,迟幼钦终于是见着了,人生遗憾值减一。被美好的心情团扰,就算肚子咕咕叫不停,迟幼钦也不觉得难受。
“走吧。”
一语落,将那一片江景再次收入眼中,印在心底,曹子衿便拖着怀中的人,转身走进那片陪了二人一整夜的林子。
晨曦里,深秋的露水还存在着,这清爽的味道,让迟幼钦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深深吸入肺腑。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曹子衿没有运功带着迟幼钦回到流渊阁,所以,迟幼钦才真正地知道,这林子,这江边,距离流渊阁有多远!
从江岸进林子,起初还兴致美美的迟幼钦,在走也走不完的长林道,由着曹子衿带着,转来转去,终于变得疲惫不堪,加之昨夜睡觉,都是站着迷迷糊糊浅浅睡,现在走的多了,真是没来由地困!每走一步,眼皮就耷拉一次。可是身旁的人却是完全不管,就算自己好几次差点一头栽在那新鲜的泥土里,他也不曾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