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福宫中,宋徽宗正在作画,在他周围,五大太监到了四个,除了早已出宫执掌枢密院的童贯之外,被称为隐相的梁师成,挂太尉衔的杨戬,掌宫太监戴权,六宫都太监夏守忠,都在跟前伺候。
当赵佶落下最后一笔,笔锋连点,一气呵成,一旁梁师成连忙赞道:
“好!”
赵佶手一抖,一点墨水差点就落在纸上,被梁师成伸手一接,就落在掌心。
本来已经脸上晴转多云的赵佶,见画没事儿,又脸色转晴,让其他几个打算看梁师成笑话的大太监都心中暗叫可惜。
赵佶脸色稍缓,但也有不喜之色,谁料梁师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开心起来。
只听梁师成道:“本来奴婢还觉得官家今日作画状态不好,把这花鸟画的没有生气,谁想官家最后笔锋连点,落在那鸟瞳上面,实是画鸟点睛之笔啊,只这两笔落下,画中花鸟在奴婢眼里瞬间活了一般,这才引得奴婢在君前失仪,虽不免被官家责罚,但奴婢今日能见到官家妙笔,便是挨一顿板子也值了!”
他说完直接跪地请罪道:“还请官家责罚!”
其他三个大太监同时在心里暗啐,真特么不要脸。
赵佶脸上都笑成一朵菊花了,他对自身画技本来就极为自负,今日又发挥的好,自认这花鸟也是平生作品之中,难得的上品之作,听这梁师成一说,感觉字字都说在他的心坎里。
心里还想着,怪不得之前觉得哪里不对,最后点睛之笔之后,才觉得浑身舒泰,霍然开朗呢。
他这话是没说出来,说出来另外三个太监肯定会告诉他,官家您那时画画弯腰太久,难免腰酸腿痛,画完之后直起腰来,换谁都会觉得浑身舒泰。
赵佶却不这么想,就感觉梁师成说到他心里了,君前失仪,也是被他画技折服之下,情不自禁,是真情流露的表现,对于一个画者来说,是最大的赞美,怎还肯责罚对方呢。
当即摆手道:“起来吧,你呀,又不是跟朕一天两天了,难道朕只有今天才画的这样好么,今日不过朕之六七分水平,值得你如此惊讶?”
另外三个太监都心里暗啐,这也是个不要脸的。
梁师成连忙道:“奴婢就是吃了懂画的亏,自然每次见到都被官家神技折服,不像老杨、老戴,夏总管这样能沉得住气!”
这老太监阿谀奉承还不忘给对手上眼药。
杨戬、戴权、夏守忠心里暗骂这老贼不是个东西的同时,连忙诚惶诚恐的跪下:“官家,我们是被您这画技震的说不出话来了!”
相比于梁师成,这三位就有些后知后觉,表现的过于明显了,赵佶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不过奴才讨好主子,本就是应该的,他倒也不会因此生气,摆手道:
“都起来吧!”
等四个太监都站起身,赵佶已经坐在御座之上,接过戴权奉上的香茗,这才饶有兴致的问道:
“听说今天下午,荣国府那边出了些热闹?”
这事儿其实之前是戴权提了一嘴,从太宗那会儿朝廷就对勋贵多有提防,哪个勋贵府里没有宫里的探子?
尤其是荣国府这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勋贵府邸,都不用朝廷探子做什么,那些没规矩的下人就什么都往外说了。
戴权连忙笑着将下午华十二大闹荣庆堂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赵佶听戴权说那林冲在荣禧堂上因为‘穷’遭人奚落,而说出‘林某当这份差事,是为了守护官家安全,又不是为了发财,养不起马车才是正理!’的时候,不由得赞了一声:
“若朕的臣子都是这等忠心,天下无忧矣!”
几个大太监都是一阵恭维,说了一些‘有明君圣主才会有忠臣出’这样的话,让赵佶听了心里更高兴。
又接着往下听,将整个事情都听完之后,徽宗冷哼一声:
“这荣国府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还没一个武人懂得事理!”
他说完忽又一笑:“那林冲小小的五品龙禁尉,敢大闹荣国府,怕贾家那边不会轻易干休吧?”
夏守忠在一旁插嘴道:
“官家说的极是,听说贾家那位老封君可给气的够呛,还请了太医上门诊治,说是气急攻心,给开了醒神理气的方子,怕忙过这一阵,那林冲就要不好过了!”
赵佶眼神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一笑,又拉着几人谈论书画上的事情去了。
再说华十二这边,张贞娘见自家官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