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帮扶“凤鸣”有些吃力,指尖微白,却仍旧没有放弃。
【此番得胜,四十万兵甲尽握他手,而拱卫京师的城防军不过十五万。陛下,切记“拥兵自重”四字。】
宣室殿内臣子的话萦绕耳畔。
赵徵面色微寒,然想起苏彦临行话语,又道,“沉璧如今历练得也不错,他多番进言,江怀懋乃可用之才,朝中缺此良将。”
舞阳颔首,“大皇姐最好的孩子,承了她和苏尉的才智武功,如今也可独当一面了。”
【朝中并非江怀懋不可,副都督不逊色于他。最关键副都督出身名门,与陛下乃血脉至亲。】
又一声话语回响在耳际。
“沉璧到底年轻,掌兵不过五六载!”赵徵叹道。
“皇兄所言极是,日后可让他多加历练,一点即通的苗子。”舞阳还在用力引逗“凤鸣”,欲要胜一局。
【西地平复,国中便算还有一半战事,以副都督之能力威望,数年可望。】
【难得永成侯此番妻儿都在京畿,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此番不缴械收他兵权,待他回凉州,乃纵虎归山,人心难测!】
【眼下正值朝廷用人之际,当用人不疑。】
【确乃如此,大都督既让妻儿入京,便是忠心已足……】
话语声声,赵徵思绪又回到起点,疲躁道,“罢了,且待安庆回来,听听这枕边人的意思!”
舞阳手中引草微顿,须臾以引草扫其后尾,片刻呼道,“皇兄,凤鸣赢了,臣妹赢了!”
赵徵闻言,一下探过头来,难以置信。
“没到最后一刻,一切皆有可能,谁也作不得保。”舞阳热切道。
这话说的是斗蟋蟀,赵徵想的却是江怀懋。
纵是苏家父子两代作保,时移世易,也难保万一。
“皇兄,您生气了?”舞阳观天子面色,斟茶奉上。
赵徵喜怒浮于色,面色白一阵红一阵。
舞阳跪下身,低声道,“臣妹有罪,方才玩乐,不曾恭听圣言。”
“起来!”赵徵回神,“与你无关,反而是你提醒了朕。”
舞阳展颜作不明状,只复又道,“方才臣妹隐约问得陛下提起安庆……”
赵徵给“威风”和“凤鸣”喂食,点了点头,“且听听她的意思,看看江怀懋素日里到底心思如何?”
“那自是好的。上回就闻她言语,侯爷待她甚好,还说待她诞下孩子,便让她与夫人并肩,不执妾礼。也不枉给他生儿育女一场!”
舞阳一片慈母心,说得欢喜。赵徵却是扔了食铲,面色极为难看。
天家赐婚,至今第二个孩子都有了,居然还是以妾室待之,这不是明晃晃打他的脸吗!要不是来此一趟,他还想不到这茬。
“等安庆回来,天大的委屈,朕给她做主!”
*
安庆翁主陈婉年十八入凉州江氏,初到边地,确实觉得委屈。但是正妻容人不理事,夫君勇武有威名。她虽为妾室,但以诰命之身,多与夫君一道同进同出,得人瞩目。时间久了,日子虽比不上长安富贵繁华,倒也自在快活。年少一点竹马私情散去,只一心一意操持府中事宜。
便如此刻,她从大慈恩寺归来,亦不忘给李氏请回一个平安符,让人送去。
“翁主当真菩萨心肠!”贴身的姑姑叹道。
“夫人再有十来日便要临盆,郎君嘱咐了,她身子弱,要我多留心。”陈婉踏入府门,瞧了眼东边院落,又回眸眺望自己住处。
虽然居东为正,自己住不得,但是她的院子紧挨着郎君的独院,也不算委屈了自个。
往西头,是膳房,花圃,九华阁。
住在这处数月,多半是李氏带人做膳,她领人修剪花枝。府中一膳一羹,一花一草,在两人手中出来,是她们共同的家。
陈婉觉得挺好。
知銮驾尚在府中,她遂让侍者抱着已经睡熟的女儿先去歇下,自个前去面圣。
院中遇见中贵人,闻陛下与母斗蛐,恐扰他们调服蛐蛐,失了兴致,遂挥手谴退侍者,自个扶着腰身一路分花拂柳,缓步上前。
“……臣妹也觉如此,说到底江怀懋乃连杀两位朝廷命官上的位,此等性情,怕是难以降服!”
“是朕耽误了功夫,左右沉璧年轻,朕栽培便是。”
“皇兄所言甚是。”
“只是又得委屈安庆,年纪轻轻、无妨,朕来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