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他的喉结,清水镜的眼睛在咫尺之间。
这个动作有些暧昧,就像是清水镜在向他索吻。夏油杰的喉咙发痒,他觉得自己的胃囊里抽条了一朵花,绽放的部位正好在他的嗓口。他甚至有些担心,如果现在开口,清水镜是不是会看到他口中正有一朵娇艳的花在绽放。
夏油杰的喉结滚动,清水镜没再看他,她伸出另一只手推着他的侧脸将他的面颊转了过去。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面前的这块墙壁上。清水镜的指尖滑动,落到了一串扭曲的字符旁。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太正常,像是暴雨来临之前的安宁:“这些字,你眼熟吗?”
的确很眼熟。
整片大红扭曲的字堆叠在一起让人觉得头晕目眩,但是若是单独看的话,笔锋和走势就变得清晰起来。夏油杰确认他见过这些字,时间从此刻开始倒退,夏油杰翻阅过每一个瞬间的记忆。
时间终于在倒退到清水镜入学那天时停格。
准确来说,他不是见过这些字,而是见过这个人写下的其他字。
不只是他,悟、硝子、清水镜也都见过。
那件脏污破损的银色振袖上用血写下的【亲爱的清水镜小姐,希望你会喜欢。】显然和墙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去死】出自同一人之手。
清水镜松开了夏油杰的领口,她倒退了两步,在屋子的正中央站定。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盘旋的风从屋内刮过带起了满地的符纸,窗帘鼓起像一个浮动的气球。
飞舞的发丝在空气中缭绕,无数道黑色的丝线将夏油杰的视线填满。清水镜逆着光回头,她的脸在光影下变得非常虚幻。身后是一整面墙神色各异的面具,却没有一个能对上清水镜现在的表情。
冷硬的外壳在这个午后龟裂,她的眼底流转过无数种情绪,最后定格在面孔上的只剩下迷茫。
不知道是在问她自己还是在问夏油杰,清水镜呢喃出声:“她为什么会有卷卷的手鞠球?”
那一只和人头一起送来的,装在她行李箱里的手鞠球。在看不见未来的破败小屋里,她用那些颜色暗淡的线一点一点缠出来的手鞠球。在她来到五条家之间,那颗丑陋的球是妹妹唯一的玩具。
她不舍得开灯,所以借着窗外透进的月色照亮。断腿的凳子,从垃圾桶里的杂志上撕下的残缺不全的图样,只有这些线是新的。
来五条家之前清水镜对年幼的妹妹承诺了很多,吃不完的黄油土豆、每天都去游乐园、永远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美好的未来。到最后唯一实现的,只有最落魄时应下的一颗手鞠球。
所以为什么小森青和会有妹妹的手鞠球?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清水镜有些急切。脚下的符纸被她踩得发皱,她来到夏油杰的身前。清水镜的脸上有所期冀,抓着他的手却一直在发颤:“夏油杰,你还记得我行李箱里的那一只手鞠球吗?就是,我到高专的第一天。”
满地滚落的球令人难以忘怀,夏油杰轻轻点了点头。他反手握住了清水镜的手,犹豫着要不要给她一个拥抱好让她安定下来。
没给夏油杰多少犹豫的时间。
“你们在干什么?”五条悟出现在敞开的房门外,他脚步匆匆,眉梢的喜悦还没落下,转化成恼怒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
但他的质问没有继续下去。
五条悟走进了屋内,他看到了所有的一切。这间屋子里除了一点点清水镜的咒力残秽之外全都是另一个陌生人残留的咒力。
面具、墙上的画、清水镜迷茫的表情、她和夏油杰这次毫无遮拦就紧紧交握的手。
五条悟站在画着他和夏油杰两个人的墙前,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开出玩笑来的:“啊,看来杰也跟我一样令人讨厌嘛。”
气氛确实稍有缓和,清水镜若有所思。她松开了夏油杰的手,朝着房门走了两步之后五条悟扯住了她的手臂。
虽然刚才夏油杰和她亲密的样子令他如鲠在喉,但他现在的心情总体来说还不错。见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害怕的吧,小镜只是个外冷内热的女孩子而已,平时表现得再怎么独立,也是会有需要依靠别人的时候。
因为他没有陪着她走进这间诡异的房间,所以小镜才靠在夏油杰的身上。
五条悟闭了闭眼,其实会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全都是他的错。
更何况,包容自己的妻子是不需要理由的。
刚刚家主找他去的时候已经定下了他们确切的婚期。比他所期望的还要早,家主做出了会